“前面就是碼頭了,普通人上下島都從這裡走。”
沈彥正想的入神時,前方傳來林向東的聲音。
由于剛剛羞惱的情緒還沒完全消失,又對林向東的表現完全摸不着頭腦,沈彥聽見他和自己說話,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兩眼隻是前方,好像在認真大打量這個碼頭,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林向東在前邊站定,看着沈彥向自己走來,一邊觀察着她的表情,發現她仍然不肯看自己。
但不是之前那種因為害怕而不敢直視他,而是帶着點賭氣的意味,好似還在為剛剛他的逗弄生氣一般。
是的,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林向東不得不承認,自己剛剛,好像有點故意逗她玩的嫌疑。
但他絕不會在沈彥面前承認自己是這般幼稚的人,隻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他剛剛隻不過是正常的關心差點摔倒的妻子罷了,他有些欲蓋彌彰地想。
等沈彥走到和他身邊後,林向東繼續領着她向售票口那兒去,邊走邊若無其事地開始介紹碼頭的情況。
“每天來往島上和市裡的船有四趟,早上兩趟,下午兩趟,七點鐘和兩點鐘的船是從島上開到市裡,九點鐘和四點鐘這兩趟是市裡回島上的。”
林向東到招待所去接沈彥時已經十二點多了,中途兩人又吃了飯,還到部隊靠近碼頭的一個駐點停了車,再走到碼頭,已經差不多三點半了。
其實剛到碼頭沈彥就看見了那艘正停靠在岸邊的船,應該就是他們一會兒要坐的了。
岸邊有一個延伸出去的棧橋,是由木闆搭成的,棧橋的最外邊緊挨着船身,上面放着個梯子,能看見有人正從這個梯子登船。
挨着棧橋的是一間小木屋,窗戶那兒是售票口,現在已經有三四個人在排隊買票了。
林向東和沈彥兩人接到隊伍最後排着,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窗口邊貼着價位表,大人一張一毛錢,一米二以下的小孩免票,以上的半票,并不是很貴。
林向東付了兩毛錢,換來了兩張火柴盒大小的船票。
沈彥還沒見過這時候的船票呢,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想着,自己剛剛那和林向東賭氣的行為,其實已經不符合原主的形象了,隻是目前來看,林向東好像對這種不同接受良好,沒有表現出質疑或者警惕的情緒。
當然,也可能他懷疑了,但是隐藏的很好,但沈彥還是更傾向于前一種可能性。
這麼看來,計劃外的初次試探誤打誤撞地還算成功。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再繃的那麼緊了,可以适當的按着自己的想法做點不出格的事情。
比如說現在,她就偏着頭小聲地問林向東能不能給自己看看船票。
想着沈彥這是第一次上島坐船,好奇也是正常的,林向東就大方地把兩張票都一起拿給她了。
這時候船票用的還是普通的白紙,不是後世那種厚厚的印花紙,有什麼防僞之類的功能。
當然,也沒什麼人會去僞造這麼個小渡口的船票,一兩毛的事情,根本無利可圖。
更不用說這島上還駐紮着軍隊,一般來說軍隊、政府之類代表着國家權力的機構在百姓眼裡是很有威信的,在這些機構附近連混混都會少一點,想幹壞事的人更是繞着走。
沈彥把手中的票前後翻了翻,發現上面隻是十分簡單地印着金岩市到蒲花島的字樣,中間寫着成人票幾個字,而最下方,則是今天的日期,1972年3月11日。
她記得很清楚,穿越前那天的日期,是2023年的二月十号,還沒出正月,她結束寒假準備返校。
竟然不是同一天啊,沈彥心想。
所以她到底是為什麼會穿來這個世界呢?僅僅因為和原主類似的名字嗎......
打住打住,她及時打斷了自己的思緒,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既然已經來了,想想該怎麼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之前是怎麼來的,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去,并不是當下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為了轉移注意力,沈彥又把手中這小小的船票仔細看了看。
這船票......簡陋到她都可以在家自制了,她在心裡悄悄嘀咕。
當然,這隻是随便一想罷了,她可沒那個興趣和膽量。
不過,沈彥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座島叫蒲花島。
雖然時間還沒到,但是現在已經可以上船坐等開船了,林向東領着沈彥朝棧橋走去。
走到橋頭,遇到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安檢員大叔,要檢查他們的船票的身份證明。
本來在買票時不用出示身份證明,沈彥還在奇怪怎麼上島查的不嚴呢,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林向東身上還穿着軍裝,整個人又帶着一種不好惹的氣質,大叔也很有眼力見兒的沒查他 ,隻是看沈彥一幅外來人的樣子,讓她出示一下介紹信。
沈彥隻好又從包裡翻出介紹信來,那安檢員看過之後很痛快的放行了。
隻是船票又被他收走了,還在上面用筆畫了條線,表示作廢的意思。
這本就不是什麼正經輪渡,距離不遠半路上也沒人會查票,也就沒有留票根之類的說法了。
“上島查的比較嚴,尤其是帶着包裹行李的,會要介紹信看看。平時去市裡買東西什麼的,一般不會檢查。”
林向東怕沈彥覺得島上管得嚴出入麻煩,開口解釋道。
其實沈彥知道,那位安檢員查的嚴,是因為自己的穿着打扮和長相都像是外來的鄉下人。
島上的村民常年住在這兒,檢查的人一般都認識;軍人有工資,家屬過的都不差,也很好辨認出來。
因此值得注意的也就是自己這樣的外來人口了。
這還是有林向東陪在身邊,要是真是自己四處打聽着從市裡過來,說不定還得被細細盤查一番呢。
上了船之後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沒過多久,就聽見油門發動的聲音,船開了。
這種短途的載客船沒有密封性一說,開動起來柴油味兒直沖腦門,還搖搖晃晃上下颠簸的,晃的沈彥有點頭暈想吐。
好在路程短,不到二十分鐘就靠岸了。
林向東看見她臉色不太好,也知道這船坐着不舒服,一隻手提着行李,一隻手輕輕在她背上拍了兩下,道,
“我已經叫高興來接了,很快到家。”聲音裡帶着些安撫的意味。
沈彥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隻是第一次坐這種船有點不适應,下了船之後很快就緩過來了。
“我沒事,咱們快走吧。”
說着,就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車,昨天見過的高個兒小夥高興正站在車邊朝他們揮手。
沒走近呢,他就小跑着迎上來,先向他倆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