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琳已經悄悄看過這封信,知道婆婆再過不久就要到家屬院來,說不定還要住上一段日子。
這就是她為什麼這幾天表現的那麼焦慮的原因了。
之前說過了,林琳是個連和不熟悉的人聊天都會感到不安的性子,更何況是和她有這麼大矛盾的婆婆了,别說住在一起,想到兩人見面的場景她都要手腳發麻了。
之前那一次在許陽老家的爆發是因為許老太實在太過分了,簡直是把林琳的底線拽下來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再碾兩下,這才逼得她硬氣了一回。
甚至這所謂的爆發也隻是甩手走人,并沒有和許陽家裡人發生什麼正面沖突。
林琳本質上還是一個不善交際,非常害怕跟人吵架的人,更别說這人還是自己的長輩、許陽的母親了。
可以說從得知許陽母親要來家屬院的那一刻起,她心裡的所有焦慮恐懼、多年不孕的緊張壓力、自我懷疑等等等等負面情緒一股腦的就湧了上來,幾乎要将她擊垮了。
但林琳的性格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許陽、或是沈彥她們開口,她隻能選擇自我消化這一切,在日複一日的煎熬中等待頭上那把劍的落下。
林向東從許陽口中得知他們家的這些事情之後,立刻就猜到了林琳應該是看了老家寫的那些信的,也知道了許老太馬上要來部隊的事,才會表現的那麼反常,讓沈彥擔心得飯都吃不好。
對上兄弟求助的眼神,他沉吟片刻還是決定提醒他一下。
“......我媳婦沒說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我覺得你還是好好想想到底有什麼問題吧。”
“你的意思是......”
許陽也不是什麼笨人,他之前隻是因為自己也在苦惱犯愁,所以沒關注到媳婦的異常,這下聽林向東一說,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林琳很可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的肩膀瞬間就塌了下去。
“啧,老林你說,你說這叫什麼事啊......”許陽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林向東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事他也是愛莫能助,隻希望許陽能好好想想要怎麼解決吧,這麼拖着絕不是辦法。
晚上回到家後林向東就把今天打聽來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沈彥,沈彥聽完之後眉頭緊皺,她完全沒想到這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即使他們知道了,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幫到林琳的。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再怎麼說這也是林琳他們的家事,沈彥頂多能在她難過苦惱的時候安慰安慰她,或者給她出出主意,其他再多的也做不了了。
更何況林琳現在也還不願意跟她們講,沈彥知道她的性格還是比較内向,平時更多時候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隻能是等她什麼時候想說了,她們再好好聽着。
結果讓他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是,許老太會來的這麼快。
就在林向東和許陽談話之後沒過幾天,這周的周六,許陽突然接到妹妹從鄉下打來的電話,說是他媽前兩天就從家裡出發了,大概今天就會到市裡的火車站,讓他哥記得去接一下。
許陽直到電話挂斷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他妹妹說什麼來着?他家老太太來了?
不是......這也太突然了吧!
還是一旁的林向東拍了拍他,他才如夢初醒般去安排人到火車站接人。
由于時間太緊,許陽來不及請假,就派了自己的勤務兵去接許老太,而他則焦急地捱到下班時間後就立刻往家裡趕。
許陽急匆匆地走了,林向東隻好留下來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完,耽擱了一會兒比平時稍晚一點才到家。
到家時沈彥已經把飯菜都做好有一會兒了,見他終于回來了,就回廚房去把煮好的湯重新加熱一下。
然後她就一邊看着爐子,一邊聽林向東講了許老太今天突然駕到殺許陽了個措手不及的事,順便解釋了一下自己晚歸的原因。
但沈彥一點也不關心他今天為什麼比平時晚回來了,她的注意全在許老太來了這件事情上。
“什麼?今天就到?怎麼這麼突然啊?許陽不是說才寫信來說要來嗎?”
沈彥急的秃噜出了一大串問題,林向東聽了有些無奈,這問題問他他也不知道呀。
但他還是很耐心地挨個回答了,
“是,許陽妹妹今天中午打的電話,他讓勤務兵去市裡接了,估摸着下午會到吧。可能是寫信來的時候就已經計劃着要來了,信在路上不是也得花時間嘛,等許陽收到信了那邊也差不多要啟程了。”
林向東沉穩耐心的回答很好地安撫了沈彥的情緒,她聽完之後已經冷靜了不少。
沈彥知道自己現在幹着急也沒用,到底什麼情況隻能等明天再去林琳家打探一下了。
結果第二天上午還不等她上林琳家去,就在周嫂子家裡見到了滿臉淚痕,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大的林琳。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彥本想來周嫂子家約上她一起去許家看看的,理由都是現成的,知道許陽的母親來了,她們作為和許陽關系最好的戰友的家屬,當然要來看望看望了。
沒想到林琳這麼早就到周嫂子家來了,還一副明顯受了委屈的樣子。
林琳用還有些抽噎的聲音應了沈彥一聲,然後就坐在那兒用一個剝了殼的雞蛋滾着眼周,一旁的周嫂子也不等沈彥再問,就義憤填膺地把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