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到這了,她還能伸手攔下楊楓裕說,“不好意思其實我就那麼随口一說,不是誠心邀請的,你還是跟團隊回吧”?
鐘冉默默回憶了一下她出門之前的房子。還好前一陣拍戲,鐘爸鐘媽過來給她整理打掃過一次,她回來之後懶得動,也沒行程,家裡基本隻有卧室變樣了,其他都還算得上幹淨整潔。
待客……嗯……總不能拉着楊楓裕去住酒店。
她家确實離得近,也就不着急在這高峰時段出行了,在周圍步行街逛了逛,到這點過了才錯峰回去。
“我家有點亂啊。”鐘冉領着她在地下車庫七拐八拐,上樓,刷卡,“你别介意。”
這個小區周圍環境、配套設施都比較一般,唯一一點好處是居民大多數都是在旁邊工作的白領,半封閉式小區,刷卡上樓,樓下安保二十四小時執勤,對比同價位,安全性似乎高點,也安靜。
“我都來占你窩了我還能介意?”楊楓裕笑着站在她後面等她開門。
進門,看見一塵不染的客廳,連抱枕都規規矩矩擺在沙發上,她感慨,“這還亂啊。你真該來我家看看。”
“真的?”鐘冉彎腰,從櫃子裡拿了雙一次性拖鞋出來,站直打量了一下客廳,“好像真挺整齊的,叫你趕上了,我這剛回來還沒來得及造。”
都不用穿過客廳,一轉身對面就能看見兩扇門,鐘冉給她指,“家裡有點小,就兩間卧室,你睡哪邊?”
來北漂的時候,鐘爸鐘媽心裡都清楚,孩子還沒混出頭來呢,自己過去哪顧得上。尤其她這工作三天兩頭不在家,他們過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堅決不過來添麻煩。
鐘媽說,“我這天天打打牌挺好的呀,我才不上你那去呢,連個說話的都沒的,天天隻能跟你爸臉對臉。”
是也,鐘冉租房的時候,基本考慮的就是一室兩室的戶型。最後定這間房,平時側卧放各種雜物,爸媽偶爾來看她也能住家裡。
“也不小啦,你一個人住不是?這挺寬敞了。”
楊楓裕環視一圈,看這相對的兩門長得一摸一樣,“我當然睡側卧呀,總不能占你的位置吧……你哪邊是側卧?”
“這邊。”鐘冉往左手邊一指,先開了右側門,“我拿個被子。”
去主卧翻了兩床被子,出來時看楊楓裕還半個身子卡在門口。她剛想問怎麼不進去,往外多走了兩步,看清全貌,頭上一串黑線。
她沒收衣服!
人一旦沒活了,閑在家,就特别容易懶。但是有通告啊,早出晚歸的,又沒時間整理——總之,鐘冉這些天在家裡試的衣服,全都滿滿當當、均勻鋪在了側卧的床上。
因為她要在主卧睡覺,有時候在主卧試完衣服,太累太多,不挂了,順手也扔側卧去了。此時此刻,床上一座又一座衣服山。
“呃……”鐘冉抱着被子的手懸半空,“……要不你上主卧睡吧,我櫥裡還有新床單。”
楊楓裕轉頭看她,“那你睡哪?”
“這我衣服啊,我刨個坑就能睡。”
“……”楊楓裕笑了,“不至于吧。要不咱倆擠擠?”
“……”
鐘冉跟這衣服山對望了一會,毅然決然,“走!擠擠吧。”
反正拍戲的時候又不是沒躺過一張床,都住進家裡了,這算什麼?還促進感情呢!
以後影後想起來,不定記得跟誰拍過戲,但肯定能記得,在她家跟她睡過一張床……
楊楓裕順手把她捧着的被褥接過來一層,“一起拿,給我點。”
衛生間一直都是鐘冉一個人用,上面瓶瓶罐罐堆得快要溢出來。
鐘爸鐘媽偶爾來一次,早知道她的德性,自帶倆一次性小牙刷,刷完就扔。
鐘冉于是一邊在洗手台狂撿沒用的空瓶,一邊給楊楓裕騰地,“你要不嫌棄的話這上面的都能用啊,沒開封的也行。”
撿了一大包,她拎着東西出去,洗手台頓時空了星羅棋布的一塊又一塊,“沒開封的很多是我忘了用了,你放心開……”
楊楓裕蹦着越過她,“你這擺放太有技巧了,我做夢也想不到這邊能放這麼多東西。”
“……”
鐘冉深吸了口氣,“聽出來了,你在陰陽我。”
楊楓裕三指發誓,“絕對沒有,我是對你純粹的憧憬和敬佩。我自從在衛生間掉了一地東西之後,再也不敢這麼放了!”
剛說完,洗手台最邊上那個水搖搖欲墜。
鐘冉一個箭步沖過去,眼疾手快,半空抓住,然後安安穩穩的放回台子上。
楊楓裕:“原來是這樣。”
鐘冉沖了個手,“低調。唯手熟爾。”唯貧窮爾。
廁所太小,兩個人一起洗漱實在有些難度,楊楓裕走一半就先縮回去了,“你先洗吧,我這妝估計得弄好一會。”
鐘冉沒拒絕,拍戲為了搶睡幾分鐘,她早就練出一套速洗技能。今天又隻畫了個很簡單的淡妝,抹一把就結束。
裹着幹發帽出來,楊楓裕正坐在床頭,擺弄她pxx買的小床頭燈。
“這燈不太好使。”鐘冉過去用力掰了掰轉折的燈杆,台燈閃爍兩下,亮了。她一臉你看吧的神情,“接觸不好,就那個位置,有時候得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