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場景和道具拍下一條，其他人布置，楊楓裕看見她，三步兩步躍着障礙過來，“你那邊都拍完啦？”

“我們快得很。”鐘冉得意洋洋，尾巴豎的生怕看不見，“那舞蹈學兩遍就會了，一遍過！厲害吧？”

楊楓裕順毛撸，“厲害厲害。你倆都跳舞的，拍這東西小菜一碟。我們都改手勢舞了，那舞蹈學不會，四肢不協調，算了算了。”

她說着，食指第一個指節勾了勾，暗戳戳往那邊補妝的男主使眼色。

那意思：都是他學不會，我們才不拍了，是我配合他呀！

鐘冉眨眨眼，想起她收藏的一沓熱門舞蹈，足夠發視頻發到天荒地老，“你想拍？”

“還行吧。”反正也沒任務了，楊楓裕說什麼都拉倒，口中自然嗨。

面對鐘冉，又想找回一下做朋友的感覺，把兩人關系做的更清明實落些，故意道，“我工作一向很配合啊，你知道的，是吧，吻戲我都不在乎……拍拍舞蹈視頻我都沒問題的。”

吻戲這詞出現在這，重量級可跟舞蹈視頻太不搭了。話題者的心思藏也不藏，突兀的很。

鐘冉當然清楚，故意提起來，就有七分在當調侃挪揄她。

默認了，摩拳擦掌報複回來，笑的比那向陽的太陽花還燦爛，“那正好，一會你跟我拍啊，我這好幾套視頻呢。”

“……”

楊楓裕的臉色瞬間跌落谷底了，“……咱倆幹嘛要拍呀。”

鐘冉伸手，朝着她腦袋的方向。楊楓裕下意識往後縮了半步，似要躲開。

她的手随着她的閃躲，在空中微妙的滞了一瞬。

鐘小姐秉持着做實力派演員的奮進思想，表面如常，把胸口那些酸澀咕嘟的泡泡咽下，感覺它們又在胃裡翻滾，“……你最近活動忙傻了吧。”

她的手搭在了楊楓裕額頭，一臉不可置信，“《匣探》不是雙女主嗎！營業物料肯定是咱倆要拍的最多呀，我那都拍三四條了，咱倆肯定要拍的更多呀。”

“……哦。”楊楓裕有點尴尬。

不知道是為沒反應過來《匣探》的雙女主營業尴尬，還是對鐘冉什麼都沒做、下意識心虛的躲閃尴尬，“真昏頭了。”

她倒不避諱，“營業都幹成習慣了，兩眼一閉一睜就那麼些路數，忘了。”

鐘冉挑眉，“哦喲，原來楊老師已經産業升級全面整合成全自動化流水線了，不得了了，我得抓緊基礎建設啊，争取早日跟上楊老師的腳步。”

楊楓裕翻白眼，“這又哪來的新詞？”

“關注國家大事啊，關注地方區域民生發展。”鐘冉咧嘴笑，“哎呀，你到底被大山關了多久啊，怎麼斷網斷成這樣，等着陪看直播怎麼辦呀楊老師，搖身一變老年人了。”

“在連了在連了！”

好像鐘冉真是把她當朋友。

除了那一晚的模模糊糊的、純屬猜測在交界線上摩擦的那一點挑動，她的行為再沒半分挑揀，感受到她的避讓，甚至會主動躲閃。

似乎她坦坦蕩蕩，閃爍的反而是她。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演戲、賣人設炒cp這麼多年，楊楓裕那一摞绯聞，說全是假的才是瞎話。

高強度營業，人本來就是用不同的面貌在這世上生活，相互重疊，有時候難免模糊角色和現實。

她有時入戲太深、有時愛上角色，有時或許也真愛過面具底下那個人……

炒cp也是演戲，戲裡都虛假，裝模作樣又有幾分真。楊楓裕炒绯聞起家，最懂什麼時候該示好，什麼時候該劃清，半顆真心吊着，半真半假才顯得尤為勾人、滿地粉色泡沫留給粉絲暢想。

但開始結束都好聚好散。大家都是演員，能炒cp又不是她單方面的，斷的果決利落，相互間也都清明。

絕對不是像她這樣跟鐘冉拉拉扯扯，黏糊不明白。

營業期，明明她該更熱情。

又不是沒跟女藝人營業過，裝什麼新手假模假樣。

繞回正題，鐘冉問，“你到底跟不跟我拍呀……”

楊楓裕不會跳舞、甚至有點四肢不協調她是知道的，生怕被拒絕，又找補，“你跳不了，咱倆拍手勢舞或者那種好玩的，演繹類的也行呀，總得讓我有的發吧。”

說起發視頻，鐘冉忽然想起來了，vlog！

楊楓裕糾結，“我能拍啊……就是得學很久，下午還有活動呢，這點時間我肯定學不會啊，衣服還沒換呢。得晚上或者明天拍了……你先發我吧，我看看。”

摸兜不在，剛剛拍視頻的時候順手給小琴了，鐘冉趕緊轉頭，“沒事，不着急，你晚上結束發消息我來找你啊。這小視頻舞蹈不難的，我教人一流，你肯定一學就會……”

看到不遠處正在聊天的小琴，立刻招呼，轉頭丢了句，“你等我一下，我拍個vlog。”

從來往人群中竄過去找小琴。

順利拿到相機，回來，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男主都站在鏡頭下開始玩道具了，楊楓裕還在原地。

鐘冉哎了聲，“那邊開始了。”

“等你呢。”楊楓裕看她擺弄手持相機，屏幕裡燈亮了，她知道開始拍攝了，主動湊過去，“要幹嘛？”

“就是給大家打個招呼啊。”鐘冉把相機舉起來，“順利跟楊老師彙合了，現在楊老師要去參加活動，我去拍攝宣傳。剛剛楊老師已經答應我和我跳舞，視頻為證，不能反悔啊。”

楊楓裕在她身後，微微仰頭，下巴正好墊上她的肩窩。

壓上去那刻，鐘冉聽到自己心髒，不受控制的加速蹦了兩下。

——楊楓裕會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