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立冬。
寝室裡,手機震動聲在“嗡嗡”作響。
睡眠被打斷,陶之意從被子裡探出手,摸尋到手機,困得睜不開眼,憑感覺滑動接聽,迷糊地發出一聲:“喂……”
“陶陶!快别睡了!”室友李子青激動的話聲傳來,一字一句清晰地,“你一見鐘情的那位對象,我幫你打聽到了!”
陶之意大腦宕機三秒,雙眼霍地一睜,從床上彈了起來,聲音由低八度拔到高八度:“真的嗎?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哪個系的?”
“金融系的!叫遲衡,說是網球社裡最帥的!應該不會錯!”另一位室友程婉安搶答,興奮的聲音徹底讓她清醒,“你快起來,我們下課了正在回宿舍的路上,今天勢必要陪你找到這位網球社最帥的!”
“馬上!”話落,陶之意挂斷通話,掀開被子爬下床,以最快速度洗簌化妝。
她這幾晚失眠,嚴重缺覺,今早八點的一節思修課實在起不來,頂着兩坨黑眼圈讓李子青幫忙應付點名後,身子一倒又昏睡了過去。
見狀,程婉安搖了搖頭,喟歎道:“思念成疾,典型的思念成疾。”
李子青幾分疼惜,向程婉安提議:“一會兒看看,找個網球社的同學,打聽一下她那位一見鐘情的對象吧。”
……
一見鐘情這事兒,發生在上周六的傍晚。
陶之意從琴房回宿舍的途中,經過室外網球場,被一顆飛來橫球砸中手臂,梆硬的小球,力道不輕,“啪”一聲悶響,掉落到她腳邊,往外滾去。
手臂一瞬麻痹後悶悶地疼起來。
同時,陶之意猛然想起琴盒前日壞了,買了新的還沒到,這兩天都是用的琴袋,防護不了一點。
擔驚受怕地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大提琴,她當下的第一反應——
幸好砸得是人,不是琴!
火氣噌一下上頭,陶之意捂着手臂甩頭就去找罪魁禍首。
結果下一秒,迎面而來的男生令她神色一滞,思緒亂飛。
一身白色的運動衫,右手握着網球拍,俊白的一張臉上挂着歉意,見她捂着手臂一副被砸中的模樣,嘴裡連聲道歉:“抱歉抱歉,我沒控制好方向,是不是砸到你了?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
這張臉,陶之意前不久在食堂見過。
她僵立在原處,視線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五官輪廓,逐漸強烈,逐漸沉陷。
心跳如雷。
陶之意嘴唇一開一合,說得趕不上腦子裡思考的:“差一點……”
聞言,眼前人擡唇,正想松口氣,又聽她緊接着一句:“差一點就要了我琴的命。”
他微愣,注意到她身後背着大提琴,不好意思地輕笑一聲:“真的抱歉了,那你……和你的琴,還好嗎?”
陶之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呆滞的神情緩和幾分,全然沒了剛剛憤怒的情緒,羞澀地微微一笑:“沒……沒事。”
“需要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嗎?”
“不,不用。”陶之意感覺到臉頰發燙,呼吸不暢,仿佛有無形的電流貫穿全身,再和他對視交談下去她可能會窒息。
于是她把頭一埋,一邊越過他一邊低低道一聲:“我還有事,再見。”
再後來,這種心動的感覺就猶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