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點有節毛概課。三個人昨晚喝了酒又睡得晚，早上起床困難，嚴重睡眠不足。

“幸好是毛概，我能偷懶打個盹兒。”李子青呵欠連天，眼角都擠出淚，“太困了實在是。”

陶之意趴在桌上，眼皮沉沉，懶得出聲，擺擺手示意自己先睡了。

“對了，你昨天說周梵給你打電話了？”程婉安突然想起這茬兒，腦袋和眼皮一道擡了起來，注視陶之意，“說什麼了？”

差一秒就要睡過去的陶之意倏地睜開了眼，瞬間來了勁，挺起身激動握拳：“他昨天給我唱生日歌了！”

李子青：“天！真的啊？他唱歌好聽嗎？”

“呃…… ”陶之意遲疑了。

程婉安一語道破：“看來是不好聽。”

李子青捂嘴笑。

陶之意也跟着嘿嘿笑了聲，強調：“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給我唱生日歌！”

“靠北了。”程婉安咬牙切齒，“搞這麼暧昧還不說對你有感覺嗎！”

陶之意：“可能……他還想多考慮考慮？”

程婉安“啧”一聲，不解又不耐：“有感覺就發展呗，考慮那麼久，你自己要清醒一些，别讓他吊着你。”

李子青：“是哦是哦，别一股腦鑽進去，畢竟我們對他了解也不深。”

陶之意：“我懂我懂——哦對了，跨年那天我買了音樂會門票，打算約周梵一起去，你們就自己安排活動啦？”

兩人心照不宣地擺擺手，一前一後趴下去補覺了。

-

周六上午，網球社又有場新手訓練活動。

陶之意昨天問過周梵，雖然事先知曉他今天不會來，但到了球場沒見到他人，内心還是不免失落。

遲衡倒是一如既往地在隔壁場練球。社長為圖方便，直接把陶之意這個新手交托給了他，還說：“反正你周六都在，陶之意這基本功你就幫手教教，等下學期她上手了，就跟我們一起訓練。”

不給遲衡開口拒絕的機會，話說完，他就把陶之意扔這兒扭頭跑了。

兩人面面相觑一陣，陶之意見他神色冷漠，以為他不樂意，說：“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我就……”

“今天練發球，我扔球，你接。”

沒等她說完話，遲衡直接道明今日訓練重點。

陶之意愣了下神，“哦”一聲，小碎步去拿拍。

手機這時亮屏，有消息進來，陶之意側頭見遲衡在做準備工作，便迅速打開看了眼。

【周梵：音樂會我去不了，那天家裡有事兒】

【周梵：而且這玩意兒太嚴肅，哈哈哈我怕我會聽睡着。】

昨晚睡前陶之意向他發出了音樂會邀請，不過因為時間太晚他已經睡了，到這會兒才給回複。

失落是肯定的，但他既然有事去不了，也不好多加勉強，隻是可惜了一張門票。

“好了嗎？”遲衡那頭傳來催促。

“好了。”陶之意放了手機在一旁，快步跑過去。

半筐球，遲衡扔，她打。

畢竟新學，真正打中的沒幾個。等全扔完，地上也落了滿地的球。

陶之意氣喘籲籲，遲衡已經拎起筐，說：“你歇會兒，我去撿球。”

“我撿吧還是……”

“不用。”

散落半個場地的球，一個個撿還挺費勁，她不太好意思。放了拍顧自去，一蹲一起撿了幾個，往筐裡扔。

遲衡淡淡看她一眼，随她去。

扔了最後一個球進筐，陶之意拍拍手裡的灰，沖他咧唇一笑：“辛苦你了。”

遲衡下巴輕擡，往扔球點走去：“繼續。”

“遲衡。”她兩步跟上去，突然問他，“跨年那天有場音樂會，你去嗎？”

遲衡低眸，目光落到她面上，訝異又疑惑。

陶之意看出他眼裡的情緒，忙說：“哦我上次看你和朋友一塊兒聽音樂會，覺得你應該是對音樂挺有興趣，我這裡剛好有兩張珩衍交響樂團的票，你如果要去的話，我就給你了。”

她買了兩張票，周梵不去，宿舍裡另外的兩人，她叫誰去都不合适，倒不如送給遲衡，當感謝他又給自己周梵微信又教自己打球了。

畢竟這兩張票也不便宜。

“你不去？”

“我宿舍三個人，就兩張票叫誰都不合适吧……”

“周梵呢？”

“他……”遲疑片刻，陶之意實話實說，“其實我本來是買票約他去的，但是他說他家裡有事兒去不了，所以……”

“所以兩張都給我？”遲衡明了地一擡眉，心情忽然明朗起來，語氣都幾分輕快，“我要一張就行，我朋友那天沒空。”

“那你姐……”

“你自己不想去？”他打斷。

“那肯定想啊！”不然花那麼多錢買票幹嘛，樂團裡的小提琴手可是她偶像。

聞言，遲衡順着她的話說：“那你一張，我一張。”

陶之意神色微僵：“合适嗎？這不就等于跟你一起去聽了……”

“不算吧。”他說，“你去你的，我去我的，隻是剛好隔壁位而已。”

陶之意一愣，繼而眉目舒展開來，瞬間被說通了，笑言：“那好像是哦！你等等，我去給你拿票。”

話落，她跑到休息區拿包取票。

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遲衡心裡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老天給的機會，他必須要接。

-

12月31日，跨年夜，氣溫驟降。

音樂會七點半開始，特殊節日陶之意怕堵車，七點就到了，直接檢票入場。

二十多分鐘過去，聽衆們陸續入座，距離開場還有三分鐘。

陶之意側頭看眼身邊的空座，心裡正想着“還沒來”，高挑的身影便在那一刻闖入了視線。

一身黑色棒球服搭配休閑褲，陽光明朗，俊秀出衆。

陶之意一晃眼，有點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