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的領口和袖口緊緊地束着，試圖抵擋住無孔不入的寒氣。

老爺爺守着菜攤的時間似乎很長，雙手凍得微微發紫，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面前的蔬菜。

走近後，老爺爺的攤子上隻擺了一種蔬菜----洋蔥，角落裡還有一小盆水果，估計是要等到賣完再走。

祝好動了恻隐之心，去詢問價格。

許是很久無人問津，老爺爺見祝好來問，熱情的招呼着，“妮兒，要洋蔥嗎，自家種的，兩塊錢一斤。”

說着，他随手拿起一個，用小刀切下一瓣，“瓤是好的，很甜，要來點嗎？”

兩塊錢一斤，攤上至少還有十幾個，這得賣多長時間才能賣完啊。

祝好想了想問道，“剩下的洋蔥都在這裡嗎？”

“對，都在這了，賣完我就回家了。”

她算了算，也沒多少錢，大手一揮，和老爺爺說要全部。

餘光中，祝好發現了角落的小櫻桃，與車厘子不同，它紅裡透着黃，個頭隻有指甲蓋那麼大。

這個她小時候在東北老家經常吃，入口先是酸，慢慢才會有一絲絲甜味，酸酸甜甜的，長大了之後反倒不常見了。

“爺爺，小櫻桃多少錢一斤？”

老爺爺見她問，怔愣了一瞬，拿起籃子遞給她，“嘗嘗再買，這是我家自己種的，沒有城裡的櫻桃甜，喜歡吃再買。”

祝好用指尖捏起一顆，從包裡拿出紙擦了擦，随後放入口中。

果皮很薄，入口的瞬間，酸酸的滋味直入靈魂，讓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就是這個味！

“老爺爺，這個我也都要了，一共多少錢！”

老爺爺麻利地将它們裝進袋子，遞給祝好，他算賬很快，一共三十七元，祝好沒想到結賬的時候犯了難，他沒有微信，隻收現金，祝好翻遍了包，隻找到一張百元大鈔，老爺爺又沒有足夠的零錢找零。

隻留下一句“幫我看下攤，我去換錢，等我一下。”然後匆匆離開。

突然被授予極大信任的祝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好等在這裡。

她将塑料袋口穿過手腕，用手腕的力量拎着菜，雙手忍不住地上下搓搓，時不時對着手指呼口氣。

下一刻，一隻灰色的圍巾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祝好擡眼望去，圍巾的主人在此刻顯得格外溫暖高大，她的睫羽輕輕顫動，如同蝴蝶振翅欲飛的瞬間，帶着一絲不可言喻的驚喜。

“周渝！你怎麼在這。”

周渝見她手上拎着東西不方便，幫她用圍巾的一邊在她脖頸處輕輕繞了一圈，既暖和又能讓她呼吸。

------剛回來。在等人嗎？

相處的這幾天，祝好無師自通，可以識别一些簡單的手語。

圍巾上似乎還殘留着周渝的體溫，祝好的臉頰微微變紅，聲音也不自覺柔和許多，“嗯，我買了一些洋蔥和小櫻桃，老闆找不開零錢，我在這等他。”

說着，老爺爺氣喘籲籲地跑來，将零錢遞給祝好，“妮兒，等着急了吧！”

祝好伸手接過錢，手腕上的袋子随着祝好的動作跟着搖晃。

一顆顆圓滾滾的洋蔥在袋子中碰撞擠壓。

周渝順勢看去，好看的眉蹙了蹙。

雖是不解她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洋蔥，但還是主動接下了祝好手腕上的負重。

觸碰到她手腕的瞬間，周渝感受到了她手心的寒涼，指了指她的衣服，眼裡充滿了不贊同。

----怎麼穿的這麼少？

祝好當然不好意思說是為了早點回家，右手不自覺地捏着圍巾的一角，偷偷看周渝手腕，“出門的時候沒看天氣預報，下班的時候才發現降溫了。”

男友力max，好像更喜歡他了。

兩人走遠一些後，祝好扯了扯周渝的衣角，問他，“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周渝思考片刻。

----壞消息。

祝好指了指他手中的洋蔥，有些抱歉道，“我們可能要吃一段日子洋蔥了。”

“或許我們可以送給樓太太一些。”

周渝哭笑不得。

---好消息呢？

祝好又指向另一個袋子，眉眼上揚，“不知道你吃沒吃過小櫻桃，我小時候經常吃，很好吃，來這裡快五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賣的，等會到家了你可以嘗嘗。”

到小區門口時，周渝本想讓祝好先回家，等做好再下樓。

祝好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美其名曰，她也要為這頓晚飯做些什麼，要留下來為他打下手。

笑死，會做飯的男人最帥了，祝好想象過很多次周渝系着圍裙做飯的情景了。光是想想就讓她興奮。

此等美景，祝好怎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