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今覺心跳如墜雨落湖,噼裡啪啦敲打,攪散一池平靜,男人極具侵略性的氣息非但沒令他厭惡,反而有些腿軟。
他艱澀地吞咽唾沫,反複舔舐嘴唇,“我……”
“爸爸!我和镖哥回來啦,我跟你講哦,镖哥幫漂亮姐姐找到了護身符,漂亮姐姐給它買了好大一包零食。”小孩兒歡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随響亮的犬吠,似乎在附和小主人的話。
夏朝雙手抱着一個大袋子,高度遮擋過他的小腦袋,裡面裝滿各種狗狗零食,堪稱過年大禮包。
镖哥進門後四爪用力蹭了蹭地墊,将多餘的泥垢蹭掉,又從老地方叼出一張毛巾,全自動擦腳,完成這一套動作才走進屋内。
目睹全過程的聶負崇挑眉,“你家狗很聰明。”
夏今覺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家夏镖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聰明。”
“夏镖?”聶負崇回頭看夏今覺。
以前軍隊裡,軍犬一般叫追風、雷豹、虎子一類,聶負崇同學養的狗不是阿瑞斯就是旺财,鮮少聽誰家狗有名有姓。
夏今覺理所當然颔首,“對,大名夏镖,常用名镖哥。”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令聶負崇眼底漾開淺淡笑意,夏今覺這人乍的看上去平平無奇,偶爾又會流露有趣一面,有點像購物平台砸金蛋,即使清楚出不了大獎,猝不及防砸中一塊錢兩塊錢,仍叫人驚喜。
“帥叔叔!你怎麼在我家?”夏朝嘿咻嘿咻把大袋子放茶幾上,一扭頭兩條大長腿撞入視線,不必猜也知道這雙大長腿的主人是誰。
“叔叔過來謝謝你,上次幫忙救了诏瑜弟弟。”聶負崇主動走過去,蹲下身同小家夥交流。
夏朝連連擺手,“帥叔叔你太客氣了。”
他左右望了望,又繞着聶負崇轉了圈,大眼睛裡寫滿疑惑,“帥叔叔,漂亮弟弟呢?”
被爸爸再三教育後,夏朝不得不承認聶诏瑜是弟弟,而非妹妹,但他沒有告訴爸爸,他心裡依然認為聶诏瑜是小仙童,隻有天上的仙子才那麼好看。
“他在家休息。”聶負崇話音未落,小家夥臉上的笑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蔫巴巴的樣子别提多可憐,聶負崇摸摸小孩兒腦袋,“周末讓你爸爸帶你去叔叔家找诏瑜玩好不好?”
夏朝聞言歘地擡頭,兩眼迸射出亮光,“真的可以嗎?”
聶負崇忍俊不禁,“當然可以,不過你是不是要問問你爸爸?”
夏朝猛地探出身子沖夏今覺發射賣萌攻擊,“爸爸爸爸,我想和漂亮弟弟玩,你帶我去嘛~”
夏今覺臉上微笑險些蹦不住,他怎麼感覺自己被套路了呢?
“爸爸爸爸……”
小孩兒不停叫着爸爸,有如魔音貫耳,夏今覺轉動脖子,對上男人沉黑眼瞳,喉結上下滾動。
這家夥絕對在給自己設套。
他跳是不跳?
夏今覺目光觸及男人蹲下半晌紋絲未動的結實大腿,挺拔如蒼松的後背,峭壁般鋒銳淩厲的五官。
男色當前,當然得跳!
“不會打擾你們嗎?”
聶負崇神情平淡瞧不出任何波瀾,“不會,歡迎。”
“周日可以嗎?”夏今覺思索片刻自己的時間安排。
其實周六他全天清閑,但上趕着不是買賣,所以故意選擇周日。
“可以。”聶負崇沒有異議。
夏今覺瞥他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臉,自己一肚子花花腸子,人家啥感覺也沒有。
兩人約好時間,外面昏黃的路燈照着行人回家的路,夏今覺把人送下樓。
老舊的樓梯空間逼仄,無法容下兩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并肩同行,夏今覺稍稍落後一步,踏下最後一階台階,樓道間的燈忽然熄滅。
僅剩遠處昏暗的路燈作為唯一光源,乍然陷入黑暗,正常人會有短暫幾秒的失明,眼前漆黑一片,夏今覺瑟縮肩膀,朝旁邊摸去,試圖找到着力點穩住身形。
掌心驟然一熱,觸感柔軟富有彈性。
“唔。”男人短促低哼一聲,音量不大,卻架不住近在耳邊。
夏今覺瞳孔劇烈顫動,呼吸遽然紊亂,他的手被另一隻大手抓住,迅速拽離原本的位置。
“抱……抱歉,我抓痛你了嗎?”夏今覺結結巴巴道歉,匆忙解釋:“燈突然滅了,我着急抓住樓梯扶手來着。”
聶負崇似乎調整好了呼吸,掏出手機打開電筒照亮四周,“沒事,不痛。”
他把夏今覺牽到樓梯扶手前,“抓穩,我去看看。”
聶負崇并未責怪夏今覺,他經過特殊訓練,接受黑暗的速度很快,夜視能力超群,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突然陷入黑暗容易站不穩,身形晃動,夏今覺剛剛的反應實屬正常。
背對着夏今覺上樓梯檢查燈的聶負崇全然未察覺,黑暗中有人的嘴角上翹弧度怎麼也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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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大清早夏今覺便被自家好大兒吵醒,“爸爸爸爸,快起來,我們去找漂亮弟弟玩!”
夏今覺擰緊眉頭,被子用力往上扯,蓋住整個腦袋。
小屁孩兒煩死了!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原本坐在夏今覺被子上的夏朝由于夏今覺這麼一扯,向後摔得四腳朝天,但他迅速重振旗鼓抓住被子一角跟他爸開始拔河比賽。
“镖哥!镖哥!快來幫我!”夏朝使上渾身力氣,連摔兩回,他爸的被子依然紋絲未動,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是時候尋找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