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點頭如搗蒜,感冒腦袋本就暈乎,這下險些栽地上,被夏今覺一把撈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孩子倉皇失措,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夏今覺咬碎後槽牙,那群老不死的,究竟對一個三歲的孩子做了什麼。
“沒事,慢慢吃。”夏今覺知道自己越關心,反而會讓他越緊張,把粥和勺子擺好,轉身到沙發坐下。
果然沒多久便聽到小孩兒吃東西的聲音,夏今覺神情陰郁,夏朝才在陳家呆了一個月就變成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上輩子十幾年光陰,其中多少心酸苦楚他無從得知,卻能窺見一二。
“小舅舅……”夏朝吃完飯小心翼翼挪到夏今覺身邊,“我一個人可以的,您出去玩吧。”
他知道小舅舅有很多朋友,經常約小舅舅出去玩,今天因為自己生病小舅舅已經陪他很久了,不能再給小舅舅添麻煩,那樣小舅舅會讨厭他的,萬一把他送回爺爺奶奶家……
一想到此,夏朝就害怕得不能自已,逼迫自己别去想。
夏今覺把瘦得可憐的孩子抱腿上,捏捏他小鼻子,“小綠茶。”
這會兒單純的小可憐尚不懂什麼叫“綠茶”,小鹿般的眼睛信任而依賴地注視着他。
“啧。”夏今覺哪裡受得住幼崽的眼神攻擊,從煙盒裡抖出一根煙叼住,摸起手機準備給朋友打電話說不去了。
也不曉得夏朝上哪兒學來的,小手抓起打火機,殷勤給夏今覺點上,大眼睛滿含期待,一副要給大哥點煙的小狗腿樣兒。
夏今覺:“……”感覺怪怪的。
而後看看手上的煙,小孩子不能抽二手煙,戒了吧。
聶負崇瞥見夏今覺這略顯熟悉的動作,“找煙?”
夏今覺一激靈,當即拿出百分之百演技,眼神無辜反問:“煙?”
“聶哥,我不抽煙,我找兜呢。”夏今覺眉眼彎彎,無限可擊。
有些人的确喜歡抄兜,可能因為自己以前抽煙,以己度人了。
聶負崇颔首,順便交代:“我之前抽,已經戒了。”
“聶哥你看起來确實像會抽煙的人,感覺會借此排解壓力,不過戒了也好,對身體好,對家人也好。”夏今覺有句話沒說出口,聶負崇看起來不僅像會抽煙的人,還像那方面需求很大的人,能把人弄到昏死的程度。
咽了咽唾沫,夏今覺現在也隻能想想,希望能早點找到機會論證自己的猜想,畢竟實踐出真知。
聶負崇深深看了夏今覺一眼,他以前壓力大時的确會抽兩根,但不多,他不允許自己放任欲望,更無法容忍自己堕落,那和野獸有什麼區别。
如他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那般,聶負崇絕無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我更喜歡通過運動排解壓力。”聶負崇打量夏今覺,視線落在他細瘦的窄腰,“運動完通體舒暢,你可以試試,從晨跑開始。”
夏今覺當然明白運動完會很舒服,但過程是痛苦的,尤其他這種長時間不鍛煉的人,恢複起來前期有多要命,他再清楚不過。
“哈哈哈……我好像還沒講完。”夏今覺急忙轉移話題,“我姐離開後我們失去聯系,三年前我接到消息,她因疲勞過度去世,留下一子輾轉在男方各個親戚家。”
聶負崇皺了皺眉,“夏朝爸爸呢?”
夏今覺壓低眉眼,“五年前死于意外,工傷,賠了一筆錢被夏朝爺奶拿走了,并到處宣揚我姐克死了他們兒子。”
前世探完監,夏今覺輾轉反側下決定請朋友幫忙調查,方才知曉那些年他姐經曆過什麼。
夏朝親爹倒是沒辜負夏今曉,即使陳家父母看不上夏今曉,他也沒放棄,直接帶着夏今曉離開家,一起在外打拼,起早貪黑工作想讓夏今曉過上好日子,至少回到曾經的生活水平。
兩人齊心協力,日子漸漸好轉,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可惜“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夏今曉丈夫工作時發生意外,當場殒命。
未等夏今曉從悲傷中緩解,陳家人找上門大罵她是喪門星,克夫命,揚言要帶走丈夫遺體和孩子。
她一個人如水中浮萍,哪裡鬥得過那群胡攪蠻纏之輩,隻能用錢求他們放過。
丈夫的賠償金她一分沒拿,家裡值錢的東西被帶走,她無力辯駁裡面許多是她花錢購置的,抱着孩子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見所謂親人的醜陋嘴臉。
若非陳家人步步緊逼,以夏今曉的能力何至于每天打多份工,隻能勉強養活自己和夏朝,最後落得個積勞成疾,過勞死的結局。
夏今曉的一生聽得人唏噓不已,但以夏今覺對她的了解,如果有機會問她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她一定毫不猶豫回答:“不後悔。”
聶負崇肌肉繃緊,面色黑沉,“你姐姐沒報警嗎?”
夏今覺搖頭歎氣,“警察來了也沒用,無知者無畏,那些人有多能胡攪蠻纏你是沒見過,一句家務事就能揭過。”
聶負崇輕輕拍拍他肩膀,借此安慰青年,夏今覺順杆爬偏頭靠進男人胸膛。
聶負崇以為夏今覺在傷心并未将人推開,全然不知夏今覺正閉眼享受。
好軟,好舒服,得找個機會把它變成自己專屬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