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到一個可以收禮物的地方,伲答這樣說,于是楊長安在腦子裡回憶起一個日子,他向着低下了頭。
伲答的手碰了上去,感覺到那是另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地方,那個場景裡的楊長安看起來胡子拉碴,頹廢極了。
抱着對禮物的期待,伲答還是閉上了眼,複制了那段記憶,捏碎之後,随手一揮,新的一天到來。
楊長安先是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沖了個澡,刮了胡子,換了套衣服,讓自己稍微看得過去一些。
然後熟門熟路地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自己所有的卡。
楊長安拿出電話,按着推薦店鋪的名字一一撥打,嘗試訂他所知道的所有昂貴的餐廳。但随着自己的電話撥打過去,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是一陣雪花飄落的沙沙聲。
楊長安笑了笑,笑自己太過于想在伲答面前表現,挽回之前的形象,甚至都忘了這一切隻不過是虛假的。
他看着自己的銀行卡,想着,現在先去買一束花吧。
在見到伲答之前,總是要去準備好一束花的。
楊長安早就想好了送給她什麼樣的花。在那輛旅遊車下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想到要給她送一束花。
純色的花太過單調,最好是能夠有許多顔色的花拼在一起。不同種類的花修剪成不同高度和形狀。他甚至連配出來的色系都想好了,那樣一束花,高低錯落地擺放好,然後用灰色的包裝紙紙包裹着,送給伲答。
他規劃好去花店的路線,就準備離開這件小小的房子。
才打開門,楊長安就看見伲答抱着一束花站在門口,百無聊賴地扣着花的包裝紙。
伲答就站在房門外,看她的樣子,應該來了有一會兒了。
她懷裡抱了一束花,問楊長安要不要一起吃飯。那束花正是他想象中的樣子,絲毫不差,他問伲答:“你要把這束花送給我?”
“這不是你送我的花嗎?”伲答皺着眉,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護住了花。
楊長安收回自己想要接過花的手,向她道歉:“對不起,但,我不記得我是在什麼時候送你的了。”伲答低頭看花,花襯得她很溫柔。
“你剛剛低頭的時候,我看到你要送給我,所以它就被送給我了。”
約好要一起吃飯,但伲答想吃他做的,所以兩人把花放好,就出門買菜了。
楊長安帶着伲答來到一個超市。
這是市裡最大的超市,但兩人能選擇的區域卻不多。
因為楊長安那時候沒有錢,他隻來過這個超市一次。這段時間正是他大學畢業之後的一段時間,到那時候為止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兩年。
因此,和家裡商量過之後,他終于得償所願地搬到外面,租了一間小房子,嘗試像這世界上所有的成年人一樣,靠自己雙手的努力幹活賺錢活下去。
他會接一些翻譯的活,雖然賺的不多,但好在他沒有什麼物質上的欲望,一點小小的錢也勉強能夠支撐他活下去。
伲答推着超市的小推車,看着自己面前這座奇怪的建築物。在她的左手邊是一片灰蒙蒙看不清的貨架,右手邊的貨架隻能夠看清一桶水的樣子。
她走上前,拿起那桶獨特的水,卻發現外包裝上面的字看不清。
他們就這麼推着車漫無目的地在這座奇怪的超市裡走着。
楊長安原本想要問問伲答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有什麼忌口的,但這超市東一塊模糊的地方,西一塊缺口,幾乎沒辦法挑選出什麼能用的菜。
“我們去另一個地方吧。”楊長安接過伲答手裡的推車,把它放回了無人看管的超市大門,帶着她往一處人聲嘈雜的地方走。
他們來到了一個異常吵鬧的菜市場,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些人提着菜從裡面走出來,有些人挑着菜走進菜市場裡。
講價和挑選的聲音像是蜜蜂扇動的嗡嗡聲,熱鬧極了。
這個菜市場建在五個小區的正中間,因此無論什麼時候過來,這裡都擠着許許多多來買菜的人。
為了防止兩人在人群中走散,在進菜市場之前,楊長安打開伲答的手掌,攤平,在她不解的眼神裡,将自己的手疊在一起,十指相扣。
做完這些動作,他幾乎不敢看向伲答,生怕伲答拒絕,埋着頭拉着她走進了菜市場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