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林家老人都不是臨城人,如今要是想尋人問,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不過倒是還有法子。
與馮景恒認識兩年多,林臻多少也對他的身份有了解。
馮家在北平城的背景不簡單,也許能從馮景恒口中得到些什麼線索,所以一大早,兩人便帶着消息來警察廳了。
正巧遇上陳正年,也不用再耽擱時間,幾人徑直往馮景恒的辦公室去。
等林臻和邵鈞消失在門後,陳正年才狠狠松了口氣。
他在門口徘徊不定,想着如何将昨夜的事告知馮景恒,又怕自己才入警察廳不久,不得信任,一時間好不糾結。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說,走廊那邊有聲音傳過來,毫不客氣的招呼道:“小陳啊,來一趟!”
“嗳,這就來!”
辦公室裡。
洪若白正巧也在,聽說林臻兩人尋到些線索,他起身到一半又坐了回去,歎道:“還真被我說準了,那位窦老就是看警察廳的不順眼,瞧瞧,林小姐過去,還帶着個邵先生,竟然還真得了他的指點。”
馮景恒沒接話,他瞟了眼邵鈞,今日倒是難得,對方竟然沒帶貓兒。
邵鈞很是敏銳,擡眼對上馮景恒的視線,語氣疑惑:“馮探長這麼看我做什麼?”
聽見這話,林臻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馮景恒:“馮探長?”
“是我唐突了,”馮景恒收回視線,平淡開口,他扭頭看着林臻,問:“阿臻,你說的那本書,叫《志怪奇書錄》?”
“是,不知道馮探長是否聽說過這書?”
馮景恒搖頭,略微思索後,他又道,“我去打個電話。”
他打電話給誰不清楚,至于要問什麼,卻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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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景恒再次回到辦公室時,洪若白與邵鈞相談正歡,二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連一旁的林臻眉眼都沒有往日裡那般清冷。
聽到門響的動靜,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腦袋,齊刷刷地看着馮景恒。
馮景恒想起方才在電話裡小舅說的話,心中疑惑,卻也還是答應了對方。
他走過去:“我尋人問了,這是本禁書,十多年前就幾乎被燒光了,如今要是想尋,恐怕沒多大希望。”
林臻點頭:“倒是與窦老說的别無二緻。”
“如此說來,所向破獲此案,恐怕還是得讓人去尋一尋這本書才行,誰手裡有這書,便是有殺人之嫌。”洪若白道。
辦公室裡一陣沉默,馮景恒忽然與邵鈞搭話:“邵先生有何高見?”
邵鈞慢吞吞地開了口,道:“馮探長高看,我家霧雲都沒辦法,何況是我這個半吊子。”
“該說的都說了,與其在這兒幹等着,馮探長還不去抓緊時間着人去打聽打聽,說不定還能有機會。”
說着,不等馮景恒有反應,邵鈞便對着林臻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不走嗎?”
林臻沒耽擱,順着他的話起身,與馮景恒告辭:“既如此,我們便先走了,若是有什麼問題,馮探長派人來告知就好。”
她朝着旁邊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的洪若白略一颔首,很快與邵鈞離開。
洪若白這才擡眼看馮景恒,道:“方才是去小舅打電話去了罷?你實話告訴我,這事兒是不是不好解決?”
馮景恒說話,又聽他繼續道:“旁人不清楚,可咱倆可是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你也别想着那話蒙我。”
“是不太好解決,”馮景恒開口時話裡隐隐有幾分無奈妥協的意味,卻不是對洪若白,“過幾日,我要回趟北平。”
洪若白驚訝:“怎麼,想清楚了?”
先前馮景恒來臨城不僅是為了調查火車爆炸案,而且還想趁此機會來避開與謝家的聯姻,沒想到後來遇上林臻,他就再也沒想過回去。
如今聽他主動提起回北平的事,洪若白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馮景恒搖頭:“有些事,得面談。”
洪若白啞然,得,又是自己想多了。
他看馮景恒這回真算是栽了:“我說你也别太認死理,那林小姐對你明顯就沒有……”
察覺到馮景恒涼嗖嗖的目光,洪若白擡手比了個手勢,将剩下的話咽回肚子,不再開口。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自個兒這兄弟還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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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好幾日,陳正年被各種瑣碎的雜活絆住,他漸漸将遇見赤紅眼瞳的矮個子男人的事抛在了腦後。
直到有一日,陳正年下班後,在筒子樓下遇見了與自己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蘭秋。
蘭秋包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似乎是哭過,瞧見人後她立馬小跑着奔來,抓住陳正年的手,四下看看,很是慌亂:“正年哥!”
陳正年冷眼瞧着,生硬道:“你不是去馮家當姨太太了?還回來做什麼?我一個下等人,可不敢同你這金貴人攀親戚!”
“不是,先前是我口不擇言,正年哥求你幫幫我,”蘭秋說着,将圍巾稍稍掀開一角,露出裡頭的傷口來,“馮……馮家少爺是個吸人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