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順着軌迹描摹着,越來越肯定這是一道符。
片刻後林臻拿出黃紙,将符畫了下來,堪堪畫完,符箓便自動漂浮在空中,在兩人一貓的目光注視下,徑直貼上棺材。
原本滿大廳飛竄的棺材被符箓在瞬間定住,不等有反應,隻聽“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響起,棺材已然是裂開了。
上頭原本泛着流光的符文也在瞬間失去了光澤,邵鈞走上前,在一片狼藉中扯出個包裹來,仰頭與林臻對視:“小仙姑,這不會是你藏的罷?”
林臻下樓接過包裹,仔細端詳着,她眉頭緊鎖,壓根想不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兩人站在一處,将包裹打開,裡頭露出本書頁泛黃的書卷來,封面上的字已經有些看不清,隐隐能辨認出一個“譜”字來,整個書卷發出淡淡的墨香味,底下還有個手劄,外頭的牛皮紙都有些舊了。
林臻翻開書卷瞧了幾頁,裡頭的内容幾乎不能辨。
邵鈞微微側頭,道:“怎麼瞧着像是家譜,這字糊成這樣,難不成被泡水了?”
林臻不置可否,将這本書冊遞給邵鈞,“你認認,是不是你的。”
“我的?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也許是你的陪葬品。”
邵鈞噎住,替自己辯駁道:“我可沒死。”說着,他又連續翻看了幾頁,可惜,時間太久又加上曾經泡了水,書裡的内容大多看不出了。
他視線凝在一處,伸手指着讓林臻瞧:“你看這兒。”
林臻正要翻來手劄,聽見邵鈞的聲音後,順着看過去,對方手指落的地方,“林氏牧徽”四個字有些糊,卻依稀能看得清楚。
邵鈞道:“你家的家譜。”
林臻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她與師父并沒有血緣關系,況且她從來沒有聽師父說過,甚至自己也沒有任何關于家譜的記憶。
邵鈞瞧着她這模樣,忍不住也皺起眉來,他盯着林臻,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不會沒印象罷?”
“沒有。”林臻毫無情緒的回應,她推開邵鈞的手,翻開了底下的手劄,這手劄外頭看着隻是舊了些,裡頭卻已經被燒掉了大片内容。
大廳陷入了靜谧之中,林臻與邵鈞一人捧着本書,家譜被水泡,手劄被火燒,而且還是藏在棺材裡頭的,當真是叫人想不通。
林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書卷,企圖能夠從記憶裡找到點有用的東西,可惜,什麼也沒有。
邵鈞扭頭去看旁邊碎成木條的棺材,将家譜放在小茶幾上,“你師父還挺了解你,知道你會把棺材帶回來,特意留了這麼道符,好讓你發現其中藏着的東西。”
林臻閉了眼睛複又睜開,想來師父早就猜到自己可能會出事,所以才将東西和棺材藏在地下室。
他也清楚自己不會将房子出售,這才在大廳設了符術,故意以符引路,讓自己能夠發現其中的不同來。
隻是,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家譜和手劄到底藏了什麼秘密,還有邵鈞,到底與這一切有什麼關系,竟能夠讓師父如此謹慎。
忽的,她想起當初被蘭秋殺死的那個黑衣男人,對方死前曾提到海難,還提到了馮家。
現在看來,這所有的事情,樁樁件件似乎真的聯系。
林臻看向旁邊的人,邵鈞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眉間浮現出一抹疑惑,他擡眸與林臻對視,從容不迫的溫聲道:“怎麼這麼看我?”
“你當真對被我師父藏在地下室這件事沒有任何記憶?”林臻沉沉地看着邵鈞,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化。
邵鈞很是淡定,他點點頭,神色不似作假,聲音低了幾分,眉眼間隐隐有些委屈:“我從來不會騙人,小仙姑若是還懷疑我,那我……無話可說。”
不知為何,林臻瞧着他這模樣,心口跳了跳,莫名覺得自己不該如此逼問對方,她輕咳兩聲,移開視線,仍舊繃着臉道:“沒有最好。”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劄上,視線落在最後一張留了大半的紙頁上,上頭有朵小花,很眼熟。
林臻盯着看了許久,終于想起在哪兒見過,她起身,語氣堅定道:“去北平。”
“北平?”
“想要調查清楚一切,必須去北平。”林臻沉默片刻,眸底有難過轉瞬即逝,低聲喃喃道,“兩年前就該去北平的。”
兩年前,她與師父的那趟火車行終點正是北平,如今想來定然是背後之人擔心他們真的去了北平,所以才設計了爆炸,害死了師父。
因此無論如何,此次前往北平之事勢在必行,她一定要調查清楚所有事情!
邵鈞仍舊坐在沙發上,他擡頭看向林臻,将小茶幾上的書冊遞過去,道:“既如此,那便一起。”
林臻低頭看他,沒說話。
邵鈞悠悠道:“是師父把我留給你的,你不會不要我罷?”
林臻還沒回答,大門口的電鈴聲忽然響起,兩人下意識看過去,邵鈞鼻翼微微動了下,随即擰眉哼笑一聲:“姓馮的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