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櫃的看向邵鈞,見對方的确沒有半分玩笑的模樣,他略略猶豫,繼續說道,“若當真是通了天,那應當也不是什麼難事,無非就是多花點銀元,畢竟淩霄樓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地兒!”
邵鈞不再多說,往旁邊走了兩步,将路讓出:“多謝掌櫃的告知,您請便。”
賃屋的的掌櫃一走,陳正年便拎着行李箱主動離開客廳,上樓收拾房間去了。
邵鈞走過去坐在林臻對面,将手裡的信件放在茶幾上推到她跟前,主動問道:“如何?”
“過幾日找機會去淩霄樓探探,”林臻再次将信件打開捋平,她視線落在那朵纏着藤蔓的淩霄花上,“這信是半月前到的臨城,時間并不久遠,應該能打聽得到線索。”
邵鈞點頭,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坐在沙發上,客廳裡安靜極了,隻偶爾傳來林臻翻閱書卷的響動。
林臻雖注意力在書卷上,但還是分神瞧了邵鈞一眼。
她不确定自己的血對邵鈞的安撫效能有多久,想着想着思緒便有些飛散,盯着對方看。
邵鈞側頭,對上林臻的目光,“看我做什麼?”
聽見聲音,林臻恍然回神,她心中有疑問還涉及邵鈞,便也不準備隐瞞,直接問道:“那血對你能作用多久?”
沒有仔細說明,但邵鈞聽懂了,他看着林臻的眼睛,片刻後便将視線移開,垂眸的瞬間,他瞳孔變得赤紅,卻又很快恢複原樣。
“不确定,或許一年,或許兩年,又或許明天就會失效。”
林臻沒再多問,正要低頭再看書卷,陳正年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小姐,房間收拾好了!”
她沒多耽誤,将茶幾上的東西一骨碌合抱進懷裡,轉身上樓。
不多時,陳正年又咚咚咚地跑下樓,看樣子是要出門去,經過客廳時,問邵鈞:“先生,您可有什麼想吃的?”
邵鈞坐在沙發上一直沒動,聽着這話也隻是搖搖頭,便往後靠去,閉着眼假寐。
客廳裡很快就隻剩下邵鈞,他腦海裡又響起林臻的話,下意識擡手撫上自己的心口處,方才有句話他沒說。
林臻的血,似乎對自己有壓制作用,但安撫之意大于壓制,而他也并不抗拒這種壓制,反而在血液充滿經脈時,隐隐有些興奮,如同被泡進汽水裡後,整個人無休止的沸騰起來。
而這種感覺,在心髒處尤為明顯。
不可否認的是,邵鈞貪戀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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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已至,空氣中漸漸起了涼意,黃葉紛飛,夜裡常有蒙蒙細雨,讓人覺着更加冷涼。
既已知曉藤蔓花的來處,林臻也不再拖延,安置好一切後,便與邵鈞去了淩霄樓。
時值黃昏,門口挂着的燈籠已經亮了,雕花大門敞開,迎來送往,客衆如雲,好不熱鬧。
一進門,滿眼便是處在正中央的方戲台,唢呐鑼鼓正響着,滿堂喝彩。
跑堂小二見着林臻二人,連忙小跑着迎過來,躬腰伸手,将人往裡頭引,笑呵呵道:“二位是第一次來淩霄樓罷,是想要在大堂,還是樓上雅間?”
“雅間。”
跑堂小二“哎”了一聲,立馬帶着人往樓上走。
那賃屋的掌櫃所言非虛,淩霄樓的确熱鬧,打眼瞧過去,連樓上都幾乎是座無虛席。
“二位請,若有需要,隻需拉桌下的如意繩,若沒什麼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且慢,”林臻将人喊住,直接将信件拿出來,露出裡頭的淩霄花印章來,“我們想見見管事,不知可方便。”
跑堂小二瞧見這淩霄花,仍舊是笑呵呵的,他朝林臻伸出手,詢問道:“不知小姐可方便讓我摸摸這信紙?”
林臻遞過去,隻幾秒的功夫,那小二哥立馬斂下笑意,拱手道:“失禮了,還請二位在此稍坐。”
林臻颔首:“有勞。”
樓下正熱鬧着,邵鈞推開窗子,半倚在雕花扶欄上,頭也不回道:“靠信紙辨人,倒是謹慎。”
林臻走過去,還未接話,敲門聲響起,随即被人推開,一位穿着長衫的小胡子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拱手道:“二位貴客,我家主人樓上有請。”
邵鈞站直身子,正要跟着林臻出門,視線卻正好同對面雅間裡的年輕男人撞上,很快又移開。
邵鈞的身影消失在窗邊。
對面的雅間裡,年輕男人揚着雙桃花眼,正往樓下叫好,與邵鈞視線碰撞的瞬間,他猛地往外探去,似乎想要看得更真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