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傷的膝蓋好痛啊,撐着冰面的手心也好痛啊,痛得簡直想要哭出來。可是,真正最痛的那個部位是哪裡呢?明浦路司擡起手,死死按在胸口,酸麻的情感彙聚在那裡。
“小雪!”他哽咽着,大聲沖着雪萊的背影喊道。
“我還想要繼續滑冰,還想要繼續和你做朋友,想要和你一起,永遠的滑下去。雖然我是個笨蛋,但是我一定會更加、更加努力的追上去。所以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
雪萊怔住了。
明浦路司一直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是個堪稱神迹的天才。她所參加的表演,萬人追捧;她所行進的方向,人心向往。哪怕是點燃了明浦路司對滑冰向往的花滑選手,或許也比不上那樣天賜的才能。可是這樣的雪萊,卻是明浦路司一個人的,最好的朋友。
所以,不努力是不行的。不想辦法追上去是不行的。明浦路司不想永遠看着好朋友的背影,狼狽得滑着。癡心妄想嗎?野心勃勃嗎?或許是吧。他這個笨蛋,想要做得卻是和天才比肩。
埋藏在心裡最深處的念頭被一腔熱血不管不顧的丢了出來,明浦路司忍不住委屈的垂下頭。
室内靜默無聲,明浦路司認為自己糟糕的話終于讓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喂,你還打算在地上坐多久。”稍顯别扭的聲音從明浦路司頭頂響起。
明浦路司愕然擡頭,稀裡嘩啦的淚珠模糊了視線,卻掩蓋不住他眼裡閃閃發光的白發女孩。
她抿嘴,伸着一隻手,等明浦路司抓住。
雪萊在此之前考慮了很多,但是沒有任何一條和明浦路司的真心沾邊。畢竟雖然聽起來很凡爾賽,但是她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将滑冰當做一項事業對待。她那輕浮惡劣的滑冰态度能被明浦路司吊打十遍不止。所以,當明浦路司哭着請求時。雪萊甚至生出了少許心虛和内疚。
要不……還是好好對待吧。無論是朋友,還是滑冰。
“哇嗚嗚,小雪……”明浦路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雙手并用,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樣抓着雪萊纖細的手腕。
雪萊無奈的一個用力,将人拖了起來。她多看了兩眼被淚水浸到像是蜂蜜流淌着的眼眸,嘴上卻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你這淚腺也太發達了吧。”
明浦路司斷斷續續道:“我一想到、嗝,你要走、嗝,就忍不住嗚嗚嗚。”
作為家中不大不小,易被忽略的那個孩子,明浦路司習慣了不争不搶不期待。他很乖,不像幼弟哭鬧要求玩具零食;他很乖,可以成熟的體諒父母的不易。可是唯獨這一次,哪怕哭着鬧着,也絕對不可以松手。
在明浦路司的生命裡有無數或是想要或是不想要的東西會被忍讓着拱手讓人。雪萊和滑冰卻被永遠珍藏在内心的匣子,他們就是明浦路司的心髒本身。如果失去的話,他或許會“死掉”。
雪萊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滑冰一起被好朋友劃入了失去即死的絕對禁忌,但是她已經切實理解到明浦路司對滑冰懷抱的沉重心情。
她開始思考一件事情。
“……阿司,我幫你找個花滑教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