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這麼短的瞬間就完成磨合,進入【會】的心境了嗎?
泷川雅貴眼神閃爍了一下,暗暗稱奇。
就像雪萊能從夜鷹純那奇妙的場上場下開關發現不同一樣,泷川雅貴也從雪萊的狀态中讀出了些許異樣。但是畢竟他們兩個初識,交淺言深不好。他選擇默不作聲的繼續看下去。
雪萊不會讀心術,不知道泷川雅貴的思緒。
正如泷川雅貴觀察到的,當她的手觸碰弓弦,全部的思考就隻被手中的弓具占據。
冰藍色的眼睛銳利凜冽。在彎弓搭箭之前,無形的箭矢已經從中浮現意志。
像是冰窟中倒垂下的一根冰錐,無處着落,卻逾時萬年未有消融痕迹。常識中,冰雪本是易于消逝之物,唯獨冬都雪國例外。冰之女皇治下,純白即永恒。
屬于人類的眼神專注到極緻,澄若空明、空無他物,就隻裝得下面前的一根箭矢。雪萊擡手,不像是武鬥派,過于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撚起一根箭。她不動聲色的搓了搓箭尾柔韌的箭羽,陌生的觸感。
“簌簌……”
遙遠的來自林間的風,帶起一衆葉片摩挲的輕盈歌唱,像是個信号。
雪萊閉眼、睜眼,心完全融入。她端起箭,與視線低段平齊。
看着、看着……
她在觀察這根陌生的箭嗎?
泷川雅貴沒有走遠,一直就站在雪萊的側方。
按照弓道比賽的分位,大概就是雪萊前面一個的距離。這是一個比較微妙的位置。作為隊友,前方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将影響身後之人的發揮。作為觀衆,選手的任何一個細微舉動也能被盡收眼底。
不過眼下泷川雅貴隻負責欣賞。
弓道雖然也是運動競技的一種,但是同樣注意儀态和美觀。用着不熟悉的弓、捏着不合适的箭,對于射者來說,就像是穿了一身尺碼不同的禮服。禮服雖美、雖好,穿在身上卻隻有滑稽。可是在雪萊的身上,泷川雅貴沒能找到任何屬于滑稽定義的影子。就像是……她已經無需合乎常理,應該由定義本身向她靠攏。
迎合美的人、定義美的人……泷川雅貴下意識想到了這樣的區分。
少女握弓的手穩當無比,像是一尊精密堅實的機械臂,散發着肅冷的氣息,絕對不會發生任何失誤。因為并沒有走完發育的全部路程,相較于臂展優越的泷川雅貴,用着屬于泷川雅貴的弓箭,她甚至有些弱勢可憐。
可是這樣視覺引發的偏見根本維系不了多久……
竹子打造的長弓被少女脫離軀殼刻闆印象的巨大力氣折磨得發出一陣陣嘎吱的哀鳴。泷川雅貴幾乎以為自己的老夥計要就這麼壽終正寝了。
好在,雪萊沒有做那麼殘忍的事情。她面無表情的繼續着手底下的動作。
“咻——”極重的暴虐弦音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