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在便利店打工？”佟臨佑問。

“這有什麼可好奇，非說好奇，我倒是想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李道全說。

他很煩佟臨佑裝腔作勢這死出兒，都是穿來的，非得拐着彎說話。

但一提任務，佟臨佑又不說話了，他不耐煩地偏過頭，手插衣兜裡想摸煙。

但這個年紀佟臨佑還沒學會抽煙，所以理所應當地沒摸到。

“少抽點吧。”李道全瞥了他一眼，這架勢應該是任務不好做。

雖然自己的任務也沒好到哪兒去，但看佟臨佑難做，他就是高興。

李道全心裡暗笑，自顧自地走向小貓。

他把剛拿出來的雞胸肉打開包裝，撕成條放在小貓食盆裡，又把牛奶倒進碗裡，轉身便回到店裡，系上了員工專用的黑色小圍裙。。

他表面平靜，心裡卻打鼓，李道全在意識裡問：

我怎麼增加友誼值啊？現在看見他就想揍，這又該如何調理。

「晚些我幫您出一份攻略。」

李道全生得其實有點韻味，他臉型窄長，下颌線條冷酷，有一個并不标準的淺淺美人尖，額角一縷發絲總會随着動作落在眉骨上。本是很有攻擊性的長相，但他唇形薄而唇角微翹，讓他不笑的時候都給人感覺是随時在笑，實際上冷酷不起來一點。

雖然沒有佟臨佑高大，但他寬肩窄腰的，肩膀也很結實，是看起來就十分可靠的類型。

現在李道全并高興不起來，雖然也算是完成了個任務，但道阻且長，除了主線任務還有最終任務。

更何況每個任務内容都離譜得要命。

他緊抿着唇，一邊百無聊賴地玩着關東煮裡的雞蛋，一邊皺眉聽着見隐給他講怎麼跟人類交朋友。

「按照可以查閱到的交朋友步驟來看，您具有優勢，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李道全：就我們倆現在這樣的關系還具有優勢呢？

「當然。從陌生人開始交朋友總比和死對頭交朋友要難一些。」

李道全：怎麼說？明明是和陌生人成為朋友要簡單一些吧。

「人類和陌生人成為朋友要先經曆相識相知的過程，同甘苦，共患難，這期間會明白什麼樣的人适合做朋友，而什麼樣的人不能深交。選擇成為朋友之後還需要不斷的去鞏固關系。」

李道全：是這樣。

「但和死對頭成為朋友就隻剩下同甘苦共患難這一步了。」

李道全：這就不對了吧？

「根據您的記憶分析，您與佟臨佑之所以勢不兩立到如此地步，首先是從心裡不認可對方，但這些認知都是建立在彼此的深刻了解之上的，等于說你們越過了相識相知的過程，甚至不用鞏固關系。」

李道全：這倒是，他無時無刻都想找我的不痛快。

「是的，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所以現階段最重要的是建立利益綁定，合作建立信任，打破之前的模式，重構認知。」

李道全：有道理。你剛剛說這些都是根據我記憶分析的？可以告訴我地震前後發生的事情嗎？現在還是想不起來。

「那段被和諧掉了，我需要申請。」

李道全：到底什麼情況下會被和諧掉啊。

「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場面。」

李道全無語得很徹底。

他坐在收銀台前無聊，偶爾會打個小哈欠，伸一伸懶腰，面前的收款機屏幕閃爍着微弱的光，記錄着偶爾進來的顧客的消費信息。

就趁着他打哈欠的空當，‘歡迎光臨’的電子音響起，便利店的門簾被掀開，一個青年從中間的空當鑽進來——是佟臨佑。

李道全看着佟臨佑，他翹翹的眼角濕潤——還有剛剛打哈欠帶出來的淚花，眼尾紅紅，顯得整個人霧蒙蒙的。

“哭了？”佟臨佑的目光在李道全那泛紅的眼尾停頓了一瞬。

“是啊，因為很想知道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麼。”李道全托着腮調侃。

佟臨佑沒理他，也沒到貨架前挑選商品，而是先在店内随意地踱步。

“其實不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歲寒冰是什麼東西。”李道全語氣稍微正經了些。

“當然知道了。”佟臨佑語氣不屑。

“是什麼？”得來全不費工夫，李道全心中大喜。

“你求我，我就告訴你。”佟臨佑不鹹不淡地撂下一句話，就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他眼神看似不經意，實則不斷地在各個角落遊移，挑選了幾袋零食一瓶水，不一會兒又後悔地把那些東西放在另一個區域。

李道全看傻子一樣看着他，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真的是神經病。”

“跟你比還差得遠。”佟臨佑走到便利店的展示櫃前——那裡面擺放着一些比散裝更精美的小零食和進口飲品。

他停下腳步，站得筆直，順手拿了飲料，眼睛卻專注地盯着那些零食，臉上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片刻之後，李道全看見他伸出手，輕輕地拿起一盒巧克力，卻又故作糾結地放了下來，仿佛在思考着什麼重大的決定。

李道全看了一會兒，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你了。”

接着，他轉身走到飲料區的自動販賣機前，選了個咖啡，他扔了幾個錢币進去，金屬硬币掉進機器裡發出當啷一聲，咖啡應聲而落的聲響正好蓋過了李道全扭扭捏捏的聲音。

佟臨佑大尾巴狼似的說：“第一個字沒聽見。”

剛才投币的同時，佟臨佑望向旁邊擺放的過期促銷海報。

他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然後緩步向海報走去，伸手拿起海報，仔細地端詳起上面的價格和文字。

“這海報是不是過期得太久了，都是前年的了。”佟臨佑的領導視察環節以啧的一聲結束。

“佟臨佑，你不要太過分了！”李道全咬牙切齒道。

佟臨佑聞聲放下了海報，正色道：“歲寒冰是我們家的鎮宅之物，豈能是随随便便就告訴一個亂七八糟的人？”

然後他重新回到飲料區，但是卻不拿咖啡。

“你特麼才亂七八糟。”李道全反唇相譏，“我特麼…”

後面髒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見隐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