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心裡像有潮水在翻騰。
白天的一幕幕,就像幻燈片,在我腦袋裡不停回放。
心裡感覺有一把火,把我就放在架子上不斷烘烤。
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該在意,或者動搖,可是那種煩躁感,卻讓我難以控制。
終于忍不住,掀開被起身,走到廚房,直到将一整杯冰水一口氣喝下,冰冷的寒意,不斷從喉嚨蔓延至全身,才感覺那股煩躁感才有所緩解,。
我看着窗外,夜色朦胧,月光如水鋪滿整個院子,但是我的心卻像被濃霧籠罩,怎麼也看不清。
緒磊的房間就在我隔壁,剛準備回房間時,突然聽到他屋裡傳來“啪”的一聲,像是玻璃碎了。
我不禁停下了腳步,有些擔憂的看向緒磊的房間,準備敲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有所動作。
突然,門卒不及防的打開了,緒磊站在門口,看到我,一瞬間有些驚愕。
我準備敲門的手還停留在空中,趕緊把手放下來,藏在背後。
怕緒磊誤會嗎,連忙解釋道:“我下樓喝水,剛要回房,就聽到你屋裡有聲響,所以來看看你有沒有事,你的手畢竟才好,還是當心些好。”
“沒事,隻是不小心把酒瓶摔碎了。”說着讓開身子,讓我看到屋裡的情況。
之見屋裡茶幾上,已經七零八落的放了幾個空酒瓶,其中一瓶大概是沒放穩,碎片灑落一地,知道緒磊沒什麼事,我也就放下心來。
可是看到滿地的空酒瓶,一時有些不忍心,勸解道:“别喝那麼多酒,喝酒傷身。”
緒磊低下頭有些自嘲地說道:“習慣了,這些年,總是失眠,睡前喝一點才能睡着,一開始隻是一點,現在喝一點也沒什麼用了,不過好消息是,酒量也因此練出來了。”
聽着緒磊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些,我的心裡也不好受。
我知道,他心裡難,難受到,需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才能入睡。
這裡面又有多少是因為我,我不敢去深究嗎,怕那個答案的分量,是我承受不起的。
滿嘴的話,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别喝太多,早點睡。”
就背過身,不再去看緒磊的臉色,有些事隻要不戳破,我們就還能有餘地。
即使我們彼此心裡都明白,對方的糾結和堅持,卻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今雨……”身後傳來緒磊低聲的輕喚。
也許是夜的寂靜,緒磊的聲音雖然很輕,卻讓我的心都忍不住一顫,他語氣裡的微弱的期盼,讓我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心軟,就會放棄,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原則。
我知道,我和緒磊之間,不是一句單純的朋友能去形容的。
曾經我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他,我心裡絲毫沒有他的位置,可現在……我沒有這個自信,但我也知道,我們無法再更進一步。
“今雨……我……”
聽着緒磊想繼續說下去,我隻能趕緊攔住了他的話頭,說道:“不早了,睡吧。”
說完快步回到房間,把門關上,活像在被誰追趕一樣。
無力地靠在門上,眼神哀傷的看着這道,相隔着我和緒磊的門。
這道門看似能輕易破開,可是卻像我和緒磊之間的這道鴻溝,這輩子都難以跨越。
聽着追到門前的聲音,我似乎能感到,門外人的不甘心和猶豫,最終隻能無力的離開,直到又一聲,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我提着的心才放松下來。
但是,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明明,這就是我的想要的,可是為什麼,心裡又會那麼遺憾,遺憾緒磊,沒有勇敢地推開我們之間的那扇門。
果然,我才是所有人中,最壞的那人,我總說緒磊是貪心的那個,貪圖不屬于他的那一部分,其實真正貪婪地是我。
我一邊,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着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