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zie.”
雪又開始下了。
雪松後的陰影裡,德拉科·馬爾福攥緊了手中的山楂木魔杖。
他本該直接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卻在聽見賓利引擎聲時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現在,他目睹了一切——科西莫·波吉亞的暴怒、凱撒的強勢幹預、迪戈裡不知死活的阻攔,以及……洛瑞斯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動搖。
(父親說得對。)
德拉科的指節發白。盧修斯在聖誕假期的家宴上曾輕晃着紅酒說道:“波吉亞家族的内鬥,是馬爾福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就站在雪地裡,深藍色的眼睛裡盛着冰冷的怒火。
德拉科悄然後退。他需要給父親寫封信——關于科西莫的失控,關于凱撒的介入,關于……洛瑞斯·斯忒諾真正的價值。
馬爾福莊園的書房裡,盧修斯指尖輕點着德拉科的信,嘴角浮現出冰冷的笑意。
“科西莫·波吉亞……”他慢條斯理地撫摸着蛇頭杖,“比斯忒諾的祖父急躁,遠不如他哥哥凱撒沉穩。”
納西莎從預言家日報後擡眸:“你打算插手?”
盧修斯展開手裡的報紙,“交給那位偏執的波吉亞就好了。而馬爾福隻需要——靜待花開。”
列車包廂裡,洛瑞斯盯着窗外飛逝的雪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藍寶石耳環——它們現在安靜地躺在她的龍皮錢包裡,像兩滴凝固的深海。
“科西莫不會善罷甘休。”塞德裡克打破沉默,聲音很輕,“他為什麼對你……”
“——如此執着?”洛瑞斯冷笑一聲,“因為斯忒諾家族的女兒,曆來隻能嫁給波吉亞的繼承人。”
塞德裡克皺眉:“像是某種……契約?”
“更糟。”她的指甲在窗玻璃上劃出細痕,“是,戰利品。”
三百年前,斯忒諾家族在中世紀為制衡歐洲大陸的黑暗力量,被迫與當時出任教皇的波吉亞家族聯姻。自此,每一代斯忒諾的女兒都成為波吉亞繼承人的“标配”——就像鑲嵌在權杖上的寶石,彰顯着波吉亞的權勢。
“我祖父受夠了。”洛瑞斯的聲音像淬了冰,“所以他把我送來英國,表面是随父親工作調動……實際是希望我找個能力足夠強的伴侶,不從夫姓,徹底斬斷這條枷鎖。”
塞德裡克突然明白了那些藍寶石首飾的意味——它們不是裝飾,而是枷鎖的象征。
“所以科西莫……”
“——隻是無法忍受輸給凱撒。”洛瑞斯譏諷地勾起嘴角,“在他扭曲的認知裡,得到我等于證明自己比哥哥更強。”
Scipio在行李架上發出低沉的鳴叫,像是呼應着她的憤怒。
當晚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德拉科“偶然”提及禁書區的《毒藥與解藥:中世紀秘術》。
“聽說裡面有波吉亞家族失傳的‘永恒之吻’配方。”他狀似無意地翻着《預言家日報》,“能讓中毒者永遠效忠下毒者……倒是适合控制不聽話的未婚妻。”
潘西咯咯笑起來,但克拉布和高爾一臉茫然。
一旁的洛瑞斯充耳不聞,卻暗自捏斷了手中的羽毛筆。
午夜的天文塔,塞德裡克将一杯熱可可遞給蜷縮在拱窗下的洛瑞斯。
“你祖父的選擇很勇敢。”他望着星空輕聲道,“但風險也很大。”
洛瑞斯捧住杯子,熱氣氤氲在她深藍的眼底。
“科西莫隻是開始。”她低聲說,“如果我堅持脫離波吉亞,接下來會是家族長老的警告信、經濟制裁、甚至……”
“——公開否認你的繼承權?”
“那反而是最好的結果。”她苦笑,“更可能是一場‘意外’,就像我母親那樣。”
塞德裡克突然轉向她,褐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堅定。
“那就讓科西莫徹底死心。”
洛瑞斯挑眉。
“公開宣布你有意中人。”塞德裡克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一個讓波吉亞家族無法輕易抹除的對象。”
Scipio的翅膀在夜空下展開,投落的陰影籠罩着兩人。洛瑞斯突然意識到他的潛台詞——
(他在提議……假扮我的戀人?)
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在認真考慮這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