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呆呆地看着沈棣華腿上那道猙獰的傷口,他漂亮的眼睛失了些神采,忽然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了,已經不疼了,沒關系。”
淡淡的松木香順着捂在眼上的那隻手飄進了鼻腔,帶着讓林知意甯靜下來的安心感。
沈棣華感受到了林知意的睫毛緩緩掃過他的掌心,那觸感就像曾經那隻在花田中停留在他掌心輕輕揮動翅膀的蝴蝶。
“餓不餓,出來吃點東西。”
沈棣華輕聲說着,他放下捂在眼上的手,把林知意從櫃子裡抱了出來,林知意乖巧的靠在他的肩上,先前的抵觸消失得無影無蹤。
桌上擺了幾盤色澤誘人的家常小菜,紅燒肉、小黃魚、玉米排骨湯、清炒小青菜……飯菜冒着騰騰的熱氣,香味兒在屋子裡擴散。
沈棣華把林知意放到了桌邊的凳子上,随後在他身側入座,
“沈星白,吃飯。”
剛剛目睹了哥哥一系列操作的沈星白又又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閉上了嘴巴,慢慢的移到桌邊坐下,拿起碗筷埋頭吃飯。
“先喝點湯。”
林知意端起放在面前的瓷碗一口氣喝完,然後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其他的飯菜,他還不太會用筷子,夾菜的時候老是會弄掉,沈棣華一道道給他夾到碗裡,看他大口扒拉碗裡的飯菜時,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以後不要這樣,身體是自己的,你要好好照顧,你住在這,我不會離開,也不會趕你。”
林知意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扭過頭看着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他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原先尖瘦的下巴都有了幾分弧度。
沈棣華沒再說話,隻是一直在給林知意夾菜,桌上的菜份量并不是很多,畢竟這家夥三天沒吃飯了,一時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哥,我吃完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沈星白試圖就此溜走,卻被他哥的眼神定在原地,他有些心虛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武院的考核日期定了,你準備得怎麼樣?”
“差…差不多。”
“這段時間我會在家裡待着,你上點心。”
沈星白耷拉着個腦袋離開了他哥的房間,接下來這段日子對他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考驗。
這大夏的武院考核考的不僅是武鬥和騎射,還要考計策和謀略,畢竟戰場上的形式千變萬化,光憑滿身的蠻力也不能打敗敵軍。
沈星白從小性子就野,跟他沉穩的哥哥截然相反,小小年紀的他幹出來的事情時常會讓家裡人感到後怕。
他小時候為了抓小魚,一個人跑到河邊去了,也沒和家裡人說一聲,一大家子人找他不見,急得差點報了官,後來在河邊找到他的時候,他媽一個戰場上雷厲風行的鐵娘子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後來回到家他挨了他爹一頓狠打,還在祠堂裡跪了三天,養了幾個禮拜的傷,盡管他認錯的時候哭得驚天動地,但下次還會再犯。
可能是因為挨打挨得多,沈星白越發皮實,身手也靈活,再加上他一碰上讀書寫字就愁眉苦臉的樣,他爹也就沒逼着他去書院考取功名,而是幫他在練武營裡找了個師父。
本來他爹隻是想着給他找點事做做,别讓這小子成了個天天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倒是沒想到沈星白在武學這一方面天賦頗高,成了那個師父最得意的弟子,甚至還獲得了武院的考核資格。
武鬥和騎射對沈星白來說都不是難事,這兩項他隻要去了就絕對能過關,難的是計策和謀略這兩項,他每次一看那些兵書就想睡覺,也不是對書上的内容不感興趣,就是單純一看那些小小的字就犯困。
沈棣華看着自己弟弟離開的背影默默歎了口氣,這小子不逼着就一點也不上心,也不知道是像誰,他轉過身看着吃飽了癱在桌子上的林知意,若有所思。
“我明日帶你去見個人。”
沈棣華再次坐到林知意旁邊 ,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林知意的頭墊在兩隻手交疊的地方,他舒服的眯着眼,小幅度點了點頭。
第二日的清晨,睡得迷糊的林知意被沈棣華從床上挖了起來,他軟趴趴的摟着沈棣華的脖子,手裡還握着那塊玉色瑩潤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