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傳來熱鬧的聲響，像是有許多人在吆喝叫賣，林知意貼在窗邊，悄悄掀起了簾子往外看。

原來是馬車正經過一個集市，大大小小的攤販擺了一路，瞧着也是頗為繁華，有些小攤上擺滿了新奇的玩意兒，有些小攤在賣些熱氣騰騰的吃食，有些小攤打着算命的旗号…

真是好不熱鬧，看得林知意眼花缭亂，他瞧見一個買包子的小攤，袅袅白氣直往上升，那一個個擺在蒸屜裡個大飽滿、香氣撲鼻的包子勾得他肚裡的饞蟲直叫。

“去買。”

對面端坐着的沈棣華看出了他的意圖，将系在腰間的錢袋取下來放在林知意懷裡。

林知意舔了舔嘴巴，臉上帶了些藏不住的歡喜，眼睛亮亮的看着沈棣華，待沈棣華叫停車夫之後，他就自己下了車去買。

沈棣華看着林知意寫滿了開心的背影，緊繃的臉上也總算是露出點笑意。

那日從練武營回來之後，沈星白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連着好幾日都悶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來，就算是沈棣華叫沈六過去叫他來吃飯，他也一直推拒，找各種借口就是不願意來見他哥。

後來沈棣華甚至親自去了沈星白的院子裡，看到的卻是沈星白緊閉的房門，他聲稱自己身體不舒服，任他哥怎麼說也不開門。

因着這件事，沈棣華這幾日的心情也實在是算不上好，曆來喜歡黏着他的弟弟忽然對他充滿了抵觸，他臉上也難見幾分好臉色。

或許是受了他們哥倆的影響，林知意也不太活躍，往常愛去院子裡曬太陽蕩秋千的他整日窩在沈棣華身邊，寸步不離的跟着。

但是陽平關那邊的事态比較緊急，沈棣華也沒有時間再去找沈星白，隻得着手準備去陽平關的事宜。

等到要出發了，沈棣華才知道林知意這幾天一直待在他身邊不是因為心情低落，而是為了監視他的動向。

林知意那天聽到了陸望野和沈棣華說的，自然知道沈棣華要去陽平關一段時間，于是他悄摸的在心裡決定要和沈棣華一起去，卻沒有和沈棣華說他的打算，因為他不問也知道，沈棣華不會讓他去的。

于是，在出發那日的清晨，沈棣華和林知意兩人站在沈府門前大眼瞪小眼，開始了漫長的僵持。

“你不能去。”

“我要去。”

“不行。”

“我要去。”

不管沈棣華說什麼，林知意都隻執拗的回答那雷打不動的三個字。

沈棣華扶額歎氣，不欲多說，打算直接擡腳走人，但林知意一言不發的跟着沈棣華，沈棣華走一步他就跟一步，沈棣華一看他，他就用自己那雙寫滿了無害的眼睛看回去。

沈棣華看着這個和裡面那個一樣犟得出奇的小孩，本就疲憊的心雪上加霜。

僵持了許久，林知意最後還是如願上了馬車，沈棣華到底還是拿他沒辦法。

“給你！”

一個冒着熱氣的包子被塞進了沈棣華手裡，所幸那包子摸着還不算燙手，不然可能在入手的那一瞬間就被甩到了地上。

林知意捧着一個塞得滿滿的紙袋上了馬車，他的臉頰也被塞的鼓鼓的，像一隻儲食的小松鼠，瞧着便讓人心生喜愛。

難怪剛剛那聲音聽着含糊。

沈棣華看着他那鼓鼓的臉頰，默默想着。

林知意把紙袋放在他和沈棣華中間，眯着眼沖沈棣華笑笑，然後比了一個大拇指，

“你嘗嘗…好吃…”

沈棣華勾起嘴角無奈一笑。

去陽平關的路還遠，現在還是穿過些有人居住的都城村莊，還算是熱鬧，等到了後面，就盡是些荒無人煙的深山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