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狗東西!”菀銀踹開腿邊宮人,快步跑到寝殿。
辛貴人死死閉眼,額頭全是汗,菀銀上前摸她額頭,燙手,辛貴人全身抖得不像話,餘光見被褥上一點紅,她立刻掀開被子。
辛貴人腹下床褥,一灘血。
“菀銀,我肚子疼,”辛貴人顫巍巍地拉住菀銀手腕,氣若遊絲。
菀銀安撫她,“您等着,奴婢去給您叫太醫。”
太醫無非是覺得辛貴人不比從前,她本來就體弱,治不好根,來不來都是一樣,菀銀去求了尚太妃,這才喊來太醫。
女醫過來幫忙給辛貴人擦身,董禦醫負責診病。
菀銀在一旁等候,董禦醫她認得,和劉襟熟識,尚太妃名義請來的,她不怕董禦醫動手腳。
董禦醫診完脈給辛貴人喂了一粒丸藥,神情凝重,又有些害怕,他再次診脈,一邊把脈一邊道:“菀銀姑姑。”
“您說。”菀銀悄聲到他背後,從瓷瓶裡倒出一粒丸藥,和辛貴人吃下的那粒是一樣的。
“辛貴人脈象不穩,但臣鬥膽斷言,貴人腹中龍嗣将近五月,”董禦醫謹慎撤回手,跪在地上伏禮,“臣恭賀辛貴人。”
菀銀将丸藥藏起,塵素閣時她見過辛貴人作嘔,方才掀了被,隐隐見她小腹隆起,卻不明顯。
這五個月正好是辛貴人在冷宮待的日子,長期食不果腹,她心志也愈發低沉,不顯肚子的情況很少,但放她身上也說得過去。
菀銀道:“辛苦董禦醫,這事我們會向萬歲報上去。”
董禦醫始終沒有正視菀銀,隻道好,留下安胎退燒方子,并囑咐詳細便去了。
菀銀将丸藥拿給幾位女醫,幾位都确認丸藥是正經療藥,她才放心。
辛貴人有孕是大事,往上報的很快,這一天還沒過去,幾近阖宮所有人都知道了。
菀銀怕辛貴人出事,喊了個宦人過去跟翦生說,她今夜不回直房,自己留下來照看辛貴人。
辛貴人回兩儀殿不僅沒有好轉,反而一驚一乍的,菀銀從前在浣衣局裡聽人說過,似乎是有孕的女子禁不得吓,不能受苦,容易心緒低沉消迷,以至影響胎兒。
大概三更,辛貴人抓着菀銀的手,确認她一直陪着,才安心入睡。
四更過,菀銀回耳房。
她解開鎖推門入,從上晌忙到現在,一頓飯沒用,早膳也沒吃幾口,提心吊膽的,累得沒力氣,躺在榻上,就差累暈。
菀銀翻了個身,觸到既軟又硬的東西,她驚坐起,恍覺眼前有個人,她連連後退,“誰?”
那人挪動過來,掐她兩頰,動作熟悉,她一下蔫了,任由他掰她臉。
翦生把她提到自己腿上來,撫她額邊淩亂的頭發,“好孩子,别這麼兇。”
“菀銀姑姑,您還好嗎?”屋外宮人敲門。
菀銀深吸一口氣,緩了過來,“我沒事。”
菀銀擡起雙臂攬翦生,這動作不吃力,但需要一直保持,雙臂吊久了難免不舒服。
翦生把她腕子拉下來,讓她全身靠進懷裡,“累麼?歇會子吧。”
菀銀提着的心又吊起來,恐他要做什麼,她從來不相信有人無故對她好,他必然有求于她,或想報複于她。
菀銀要坐回榻上,翦生把她把得更用力,指尖像摁在她臂内,不許她動。
互相凝視片刻。
“您想要什麼,奴婢竭盡全力滿足,”菀銀擡眼,翦生亦看着她,這樣的姿勢太沒有安全感了,她被他的陰影罩着,簡直要吞噬她。
翦生輕輕搖頭,“我無所求。”
菀銀坐直,就比翦生要高出一截,“那奴婢還是給您暖床,您就在這兒睡一晚吧,沒有直房的床榻舒服,您将就。”
她正要起身,他忽地又掐她兩頰,桃花眼折成一條線,“做什麼跟見鬼一樣心虛。”
“奴婢沒有,”菀銀否認,她直勾勾亮眼,逼近翦生,“公公為什麼這樣覺得?
她靠得極近,眼睫交撲,撓得人忍不住一次次眨眼。
翦生放開了她,向後仰去,兩手撐着床榻,菀銀順勢爬上,把着他兩肩。
短短幾回,叫她占了上風。
翦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說話。菀銀揪他衣領,把他往自己身前拽,他沒用力,她隻要輕輕一拉,他就往前,整個人是被她吊起的,而不是靠掌在兩邊的手撐起。
菀銀笑了笑,突然放手,翦生倒在榻上,發後烏木簪沒取,硌得他頭疼,他吃痛悶唔一聲。
菀銀依舊這個姿勢,伏下去幫他把烏紗帽取了,拔下簪子,手指插.進他後發,給他揉揉,“公公,您明兒不當值?”
“我過來是想說,”翦生停頓一下,把頭側過去,這樣她比較好揉,“辛貴人那胎不能留,栽給劉襟,胡賢嫔也可以。”
“聽您的,”菀銀笑。
“心狠手辣,”翦生嘲諷她。
“您提議的,究竟心狠手辣的是誰?”菀銀趴在他耳邊,他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頸子攀紅。
菀銀細細觀察翦生,沒得出結論,她笑,“辛貴人心志消迷,本來身子就弱,這五個月風吹日曬,肚子不顯,生下來容易是個畸零,也容易弱智。您這是為她好,不叫心狠手辣。”
翦生剛要開口,菀銀雙手撫上他的頸,指尖遊滑在頸上紅粉,他抿起唇,眸光舔過她眼底,細辨此刻的她。
菀銀雖看着他的頸,注意力卻在他人身上,她心被絞了似的難受,怎麼看都看不出來翦生的意圖。
真費勁。
翦生阖了眼,菀銀逐漸放小手力,她緩慢下移手心,探進他後領,撩開裡衣摸索他的背,剛觸到一點凹凸不平,她心跳混亂,正要往更裡探索。
“菀銀,别摸了,”翦生胡亂晃手,他也不知道抓到她哪裡了,隻管把她拉下來躺着,“明兒記得給我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