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識微微一動,遠處巷子中陣陣靈氣波動盡入她腦中,一白一黑二人對峙情景如影像般在她神識中展現出來。
林婉蹙起眉頭,一雙漂亮的柳葉眉微微皺起,低聲嘀咕了一聲, “奇怪。”,那白衣人身份不言而喻,自然是白行舟。
那黑衣人卻是讓她覺得看不透,那人出手招招皆是八大派低級弟子通用招式,讓林婉分不清他出自何門何派,确是怪事。
此二人多半又是來尋自己的。
但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更怪的是,淩霄劍宗大弟子這名頭從不是一個虛名,卻被對方這基礎招式打的節節敗退,剛那一劍更是劍招第三式,唳風式。
怪哉,這位冤家是惹上誰了,能逼的他使出第三式,還打的遊刃有餘。
林婉眼睛一轉,撚了撚手上的草,神識如無邊海洋鋪展開來,頓時那戰鬥如她親臨,盡顯腦海。
林婉此世神魂異于常人,導緻她的神識也倍于常人靈敏,如此釋放卻也根本不怕那二人察覺異常,近日連連動用神識驅逐窺探者從未失手。
林婉先前并未仔細觀察那戰鬥,這仔細觀察下才覺出不對,白行舟氣息不穩,勉勵阻擋。
她更是好奇了,自己死了三百年,三百年間如何能出得如此人才,将當世第一打的節節敗退?林婉暗自想道,卻覺有些哪裡不對,暫時又說不上來。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白行舟,前世你惹我絆我,當世還給我找麻煩,真實欠你的!
神識固能擊退那黑衣人,但卻無法帶人遁走。
她順勢從身上破舊衣擺上扯下一塊水洗發白的布塊,卷着幾分夜露往面上一蒙,擡眼星星點點的燈火映入她漆黑的眼眸中。
打更人銅鑼晃過巷口的刹那,黑衣人袖中甩出條靈光閃閃的鎖鍊纏向白行舟,直想将他困于鎖中。
此時林婉鞋尖輕點過數座屋檐瓦片,座座房屋在足下掠過,袖中飛出三枚銅錢擊碎臨街酒肆懸着的燈籠。黑暗傾瀉而下的瞬間,她摘下還帶着水汽的狗尾巴草葉子,兩指合并射向那鎖鍊。
霎時間竟發出了金屬合擊之音,鎖鍊被蕩開失了準頭,擦白行舟臉龐而過,随即那葉片便承受不住靈力相擊而炸裂開來。碎葉勢頭不減,攜破空之勢直向着黑衣人面上而去,逼的他不得不旋身躲避。
林婉呼吸間便蹿到了二人之間,趁着黑衣人躲避的功夫,剛剛摘下的狗尾巴草被她扔出,随即在黑衣人面前炸成片片飛絮,遮擋了他的視線。同時尖刺般的疼痛在識海裡出現,讓他忍不住蹬蹬後退兩步,捂住額頭。
待更夫梆子敲了一響将黑衣人神志喚回時,面前暗巷内已空無一人。與其纏鬥半天的白行舟瞬息之間已被林婉從他眼皮子底下救走。
已入夜了,林婉聽到身後遠處傳來的打更聲,胳膊底下夾着白行舟快速在街巷中穿行向城外而去。
行進間,她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多帶了個人的影響,速度極快,片刻間一處殘垣斷壁間斜插着半截要倒不倒的立柱的破廟出現在夜色中。穹頂早已坍塌,幾縷月光穿過破爛的瓦片散落在廟中,林婉将白行舟放在了缺了一隻眼的金剛像下。
林婉扔了個大包袱瞬間覺得舒暢了許多,長長的呼了口氣,才将視線轉移到地上這位大佛身上。
雜魚小蝦尚能随意驅逐,可這是當世第一的存在,他出現在這,莫不是八大仙門已摸到自己蹤迹?
可那黑衣人又說不通,且總覺得那人有些古怪,神識攻擊對其有效,卻不能探測出是何修為。
林婉歎了口氣,腦海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煩。”林婉回道。
“本被仙門弟子不斷窺視已經夠麻煩了,這次這位更是重量級,怕是他們已得知了什麼确定的消息,把這厮就這麼扔這兒也不是不行,我将他帶離戰場已是仁至義盡。但他現在這個狀态……”,林婉正摸着下巴跟腦内聲音對話時就見那緊閉雙眼的白行舟側着頭,突然咳了口血出來。
“嚯!”林婉靈巧一閃躲開這血的路徑,擡腳看了自己的鞋,發現沒被濺到血才放下心來。
“算咯,送佛送到家吧,慢點萬一這冤家大半夜出點啥事,那幫劍宗的老頭還不得把這蘭州城掀了。到時候我可上哪躲他們去,總不能用神識一人給他們一巴掌讓他們滾。”林婉與腦内對話到,随即蹲下身,上手就把白行舟腰帶扯了。
嘿嘿,救你不是不可,但我得讓你困惑一段時間。林婉一想到之後會發生什麼就想笑,她席地而坐,同時手上動作不停,将白行舟上衣扒了個幹幹淨淨。
林婉指尖凝起寸許青光,将她的臉和白行舟袒露的胸膛照亮,她二指并起懸于白行舟的膻中大穴上三寸。
“枯木逢春。”雙指點上膻中穴的瞬間,溫和的靈力進入白行舟體内,殘垣之上,青苔如鱗片攀附,石隙間野草瘋長,長出的野花驟然綻放,散發微微暗香。
青光漸漸消退,林婉睜開雙目,拍了拍雙手,略帶嫌棄的看了一眼接觸過白行舟裸露胸膛的手指,從地上站起。她嘴角勾起一個賊兮兮的笑容,荒郊野外蟲獸多,明天這白花花的身子上片片紅斑,嘿嘿,好玩。
突然間,林婉耳尖微微一動,聽見隐隐約約的二更梆子響起,大驚,壞了!要關城門了!快跑!林婉拔腿就跑。
“枯木逢春,想來那原本創造這低階術法來救治靈植的人,也不會想到還有此用吧。”林婉腦海裡的聲音隐帶笑意。
“那是,不想想我是誰!我是死了,不是傻了。”林婉趁着最後一聲鼓點将将奔進城門,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城門,自語道,“正好趕上,完美!”在月色下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微風拂過林婉的面龐,那扯下來充當面巾的粗布不知何時脫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