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走到他們面前才發現白綏之扶着奧利弗的手臂,臉色不太好看,卡恩心裡一沉,焦急地開口詢問:“怎麼了?你們受傷了嗎……”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奧利弗手臂上原本整齊的繃帶已經散亂開來,上面還附着着髒污的血迹,卡恩瞳孔一縮,死死地盯着那塊血迹。
奧利弗注意到卡恩的視線,知道他誤會了,立馬揚起臉對着卡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們都沒有受傷啦,繃帶上面的血是喪屍的。”
說完他就像過安檢一樣在原地轉了一圈,嘴裡還嘟嘟囔囔地給自己配樂:“當當當~完好無損。”
卡恩仔細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确定他身上沒有其他被咬傷的傷口後才放下心來,然後他又偏頭去看情緒不正常的白綏之:“怎麼了?”
白綏之聲音裡藏着細微的顫抖:“剛剛有一個喪屍從我後面撲過來,我沒發現,是奧利弗幫我擋了一下,要不是他手腕纏着繃帶……”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那塊繃帶隔着,奧利弗後面的下場會是什麼。
白綏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種如鲠在喉的自責感,喚醒了他刻進骨髓的愧疚圖騰。此刻他的眼裡隻剩下奧利弗身上沾染的血迹,那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枷鎖驟然收緊,将他困在“拖累者”的牢籠裡。
他厭惡透了這種失控感,厭惡自己像塊沉重的鉛墜,生生将他人拽入危險的漩渦。每個呼吸都裹挾着自我厭棄,那些别添麻煩的箴言化作無形的皮鞭,抽打着他每寸神經。
奧利弗見氣氛低沉,立馬站出來拍了拍白綏之的肩膀:“我現在又沒怎麼樣,再說了,要不是你們,我現在早就成為喪屍的盤中餐了,我這是……以身相許!”
白綏之沒忍住笑了一下,糾正道:“不是以身相許,以身相許是為了報答一個人将自己托付給那個人。”
奧利弗吐了吐舌頭:“那我把自己托付給你,你願意嗎?白大哥。”說完他還嘟着嘴作勢要去親白綏之。
白綏之一邊用手努力推拒着奧利弗貼近的臉蛋,一邊大聲地喊道:“你不要過來啊。卡恩,救我……”
卡恩配合地扯了扯奧利弗的衣領,奧利弗被扯得後退了一點,于是他伸長了脖子,嘴巴撅得更翹,雙手還往前撲騰着,像隻小鴨子一樣,惹得另外兩個人都忍俊不禁。
被奧利弗這麼一打岔,白綏之心裡那塊大石頭挪開了一點,他整理好心情說:“好了,不鬧了,任務順利完成,我們去取飛機吧!”
卡恩看了看白綏之,視線在他勾起的唇角停留了好一會兒,随後才挪開。奧利弗歡呼了一聲,攬着兩個小夥伴的肩膀,腳步輕快地往前走。
三個人大搖大擺地進入機庫,白綏之仔細檢查了一遍直升機的機體外觀磨損情況和發動機、航電、液壓等等系統,确認可以正常使用後,三個人立馬啟程出發。
白綏之坐在駕駛位,對着後排的卡恩和奧利弗說:“把安全帶系上,耳機戴好。”
卡恩和奧利弗乖乖系好安全帶,戴好降噪耳機,好奇地看着白綏之操控那些複雜的儀表和設備。
白綏之看起來不僅僅隻是對直升機感興趣的業餘愛好者,他的熟練程度完全不亞于一個專業的駕駛員,後排的兩名乘客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向他們的機長緻以最誠摯的敬意。
一架通體全黑的直升機緩緩從機庫滑行出來,又在停機坪上滑行了一會兒後突然向上擡升沖上雲霄,奧利弗興奮地嚎叫了一聲:“噢耶,起飛喽!”
他們離地面越來越遠,遠到看不清那些血腥和殘骸,卡恩第一次以宏觀視角看這個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星球,他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有點感慨有點怅然又有點幸運。
直升機行駛平穩後,白綏之說:“你們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一下。”
奧利弗過了剛開始的興奮勁,疲憊和勞累瞬間席卷他的整個身體,他一個人在屍城裡堅持了那麼久,身體早就到了極限,現在到了一個安全的環境,神經松懈下來,自然就挺不住了,他現在隻想睡個昏天暗地,把之前缺失的覺全部補回來。
奧利弗手虛虛搭着前面的椅背,聲音含糊地說了一句:“白哥,辛苦你了……”下一秒眼睛就閉上了,整個人直接昏睡過去。
卡恩擔心地說道:“他不會暈了吧。”
白綏之抽空看了一眼說道:“應該沒事,就是太累睡着了。你也休息一會兒,餓的話背包裡有吃的。”雖然他們迫不得已舍棄了一輛物資充沛的車,但是他們還是盡可能地裝了一些必需品,防止中途出現意外他們不能及時抵達生存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