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原紹越又和楚今非見了幾次面,但幾乎都是在工作會議上,楚今非依然很忙,原紹越也不是天天閑着沒事幹,私底下隻抽出了一次空,又去給楚今非送了頓飯。
所幸工作方面頗有進展,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白村路項目的意向協議已經簽下來了,後續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正式合同也正在洽談中。原紹越這方在協商過程中做了更多的讓步,他為此甚至暗中感歎真是紅顔禍水,如果合作的一方不是楚今非,他又怎麼可能這樣壓縮自己的利益?
但誰讓他就是為這個人着了迷,又偏偏曾對他虧欠太多呢?
他看着楚今非,不由無聲歎息,此時他剛結束了一場談判會議,正坐在車上,而楚今非就坐在他的旁邊。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酒樓——孫總又在會後請他們吃飯。
今天他們在幾項具體的條款上達成了一緻,會議頗有收獲,大家心情都不錯,席間華明公司的人不停地勸酒,原紹越替楚今非擋了幾次,他倆卻還是都喝了不少。
孫總喝得也挺多,但愈發地興緻高昂,還提議說等下去玩兒。
原紹越知道楚今非不喜歡那種場合,多半會推掉,便也打算不去。他開口推脫,孫總當然不願意,勸他說今晚去的會所是才開不久的店,就在這附近,環境非常高檔,服務質量很高,并且特别安全周到。
他說:“原總,您要是不去就不夠意思了,您和楚總都是大忙人,平時最多一起吃個飯就散了,難得今天咱們仨都有空,不去一起玩兒一下就可惜了。”
“真不行孫總,我是真不能再喝了,待會兒去了再來兩杯得直接躺下了,”原紹越說着看了楚今非一眼,看見他從臉頰到耳朵都被酒精蒸騰得紅透了,“我看楚總也醉了,今晚還是算了吧。”
“别呀,我這包廂都提前訂好了的,”孫總仍不願放棄,“這地方現在火爆得很,包廂可不好訂。”
“主要我和楚總這不是都喝多了嘛,”原紹越又看向楚今非,“對吧,楚總?”
楚今非正一隻手把玩着剩了一點酒的玻璃酒杯,聞言朝原紹越一擡眼,帶着些水霧的眼中含着笑,一開口卻是:“誰說的?”
原紹越不由一怔。
“就是嘛,誰說的,”孫總立刻接話道,“這包廂我提前好幾天就預訂了,您和楚總要是都不去,這……”
“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去的?”楚今非突然又說。
這大出乎原紹越所料,他幾乎呆住了,滿是意外地看着楚今非,後者卻似乎格外專注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他還是面帶淺笑,眼圈卻比剛才更泛了些紅,水光漣漣的眼睛明亮中又有幾分迷離,由于淚痣的關系,竟顯得有些泫然欲泣。
一定是喝太多了。
原紹越心裡立刻下了結論。
這樣他就更不願意楚今非去到那種場合了。
孫總又說:“原總您看楚總都說去了,您一個人再不去就說不過去了吧。”
原紹越沒辦法,隻得也答應了。他總不能看着楚今非自己去。
離席時,楚今非站起身,腳下似略有些不穩,踉跄了一下,原紹越見狀想去扶住他,卻被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扶着椅子躲了一下,隻碰到了他的手臂。
“今非,你今天喝太多了。”原紹越讪讪收回手,又關切地說,“還是回去吧。”
“還好啊,”楚今非笑笑,這個笑容在原紹越看來有些陌生,怎麼說呢,不像平時那樣溫和,反而莫名有幾分冷冽的味道,“而且這不還早着嗎?我以前也沒怎麼去過,明天又沒事兒,去看看吧。”
原紹越确信他絕對是喝多了才會這樣突發奇想,他暗自咬牙,恨不得立刻把他抱到肩上扛走。
孫總帶他們去的是一家高級會所,原紹越覺得他前世應該來過,但是絕對沒和楚今非一起來過。去的途中,他回憶起了那充斥着酒色的包廂,一些暧昧的畫面浮現了出來,都是來自遙遠的記憶深處。
他覺得一陣惡俗和膩味,不禁皺起了眉。一想到待會兒楚今非将會出現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被庸脂俗粉們包圍,他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像被什麼刺着了似的,煩躁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