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的背影很急,很決絕,宋缱的耳畔還殘存着她走時的風聲。
情緒這麼激動嗎?
她很難從别人身上得到觸動,對着幾人憤慨的神色也很無所謂,如若是平時也就是一走了之了。
但,畢竟是盛意吩咐的。
宋缱翻開通訊錄,在最底下的文件夾裡翻出來一個名字。
“學生出事了,帶着重要點的老師,來一趟醫務室。”
言簡意赅的說了幾個字,她挂了電話。
“還沒醒嗎?”
鄭熾擔心的在病床前來回徘徊,目光止不住的流連于女孩身上。
“别擔心,醫生都說了沒事了。”女孩兒的背還是微微蜷縮着,似乎非常沒有安全感。
盛意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醫務室的消毒水味兒嗆人的厲害,四五個醫生全圍着這個病床了,她看着身穿白大褂的人忙忙碌碌。
白色的天花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衣服。
哎。
門被推開,進來了好幾位老師,老邢首當其先,都是演講台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這還多虧學校音響好,躲到廁所裡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盛意擡頭,一群人從那個門框裡進來。
跟随者一起來的,居然還有幾位剛剛主席台上威風凜凜的校董。
是校董啊。
要是這件事居然能牽動校董,看來起碼有保障,不會被校長和家長随随便便協商兩句以大化小了。
帶頭的是位女士,神色嚴肅,眉眼間帶着冷淡,她的手裡拿着錄像機,應該是宋缱給她的。
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樣子,行為卻和容貌有着極大的反差,很關心的向鄭熾問着事情的經過。
盛意餘光中打量着她,腦海裡想起來陳玺的話,這才驚奇發覺。
她的眉眼,有點像一個人。
老邢此刻神态非常凝重,教書26年讓他遇到這種事已經冷靜了,他聽完鄭熾講述的事情經過,忍不住扼腕歎息,畢竟也是真正愛學生的老師,聽見這種事又怎麼不會動容。
接下來,隻差幾個始作俑者和她們的班主任了。
盛意直直的看着門,那邊,幾位老師商量後讓鄭熾自己離開了,畢竟不是本校的,留着不太好。
現在隻有她一人,即使身邊人來人往竊竊私語,耳邊卻已經聽不進什麼聲音了。
病床上的女孩昏迷不醒,風呼呼作響,一切都好像在訴說着這場悲劇。
醫務室門口,女孩本來百無聊賴的用手在地上畫圈,她的嘴裡還叼着一根棒棒糖,短發垂肩。
聽見聲音,漫不經心的擡頭,早有預料般勾了勾唇,嘴角帶着玩味的笑。
“裡面那個,就是你特别關注那個人?”
宋缱瞥了眼蹲在牆角的人,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
“又不理人呐,喂,我可是受你父母囑托來這裡的,要不然誰來這破爛學校,看着就有年代感,校服吧……你穿的還行,但是還是醜,不讓帶手機就算了,還剛來就遇到這這樁子事。”
喬麥含着棒棒糖,有些口齒不清,她渾身散發着吊兒郎當的氣質,和剛剛那個如英雄般挺身而出的人似乎完全不一樣。
“屋裡面有人。”
宋缱仍然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她往後移了點,靠在走廊邊上。
“誰,哦,我靠,對不起。”
她頂了頂腮幫子,恍然大悟。
雖然不知道處理情況怎麼樣了,但是想想就知道,如果被聽到了應該會造成二次傷害。
要是再讓那個女孩兒難受就不好了。
“我說的是校長。”宋缱微微皺眉,看着喬麥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女生應該還沒醒。”
“切,校長算個屁啊,我關心的又不是他們。”喬麥對此嗤之以鼻。
啧。
“我就應該把那幾個畜生狠狠揍一頓,草。什麼賤玩意。”
喬麥咬着牙憤憤不平,伸出腳想狠狠踹牆發洩點惡氣。
“安靜一點,别又犯蠢。”
冷冷的聲音把她是理智拉回,但是喬麥仍然不太高興,她已經很盡量的收斂着情緒了,還是忍不住冷嗤一聲。
“喂,你對這種事情就沒有一點點的生氣嗎?我靠,真想把她們蒙着頭打一頓。”
“然後郁叔再送你轉學?”
一句話如臘月寒冬,把喬麥搞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目瞪口呆的對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