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傅松言聽過最不講道理的話了。
他陷入一陣沉默,大概幾分鐘後,雲姝在回家路上收到他難得示弱地回複。
傅松言:對不起,我反思。
如果早知道卡還能被她單方面解綁。
他一定會使一個高明點的絆子。
雲姝輕哼一聲,将親屬卡重新發給他,原本的兩千扣除了他剛消費的五百六十八,現在的新額度隻剩下驚人的一千來塊錢。
她甚至還好心地給他湊了整。
傅松言看着屏幕上的四位數。
第一次感受到了微弱的危機感。
雲姝問他:你買什麼了?
傅松言被她的問句激起了逆反心理:我買水喝你也要管?
雲姝:什麼水花了快600?你往裡面摻金子了?
傅松言:我以前在家常喝的都是山泉水,我已經很省了。
他覺得自己是明白的,以他現在的處境過不上之前的好日子,所以已經很自覺地對自己進行了消費降級。
可是看着僅剩的一千五,他心還是好痛啊。
雲姝也理解對方。
畢竟作為曾經的霸總,吃喝用度自然都是頂配,眼下忽然強制要走貧困的路子,着實有點難為他了。
傅松言低頭看着自己手上年事已高的手機。
擡頭,是還沒原來洗手間一半大的房間。
空調舊得發黃,衣櫃裡的衣服大多也是樣式簡單,沒什麼新的,甚至有幾條褲子因為洗了太多次而泛着陳舊的白。
隔着房門,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咳嗽聲。
傅松言待在小房間裡,心都快死了。
人怎麼能苦成這樣。
他突然好想快點完成任務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下一個劇情是什麼?
雲姝沒有具體和他描述。
但溫馨地提示了一下,這個劇情點對他來說不是很友好。
傅松言很快給她錄了一段視頻:還能有現在不友好嗎?
房間雖然很小,但被傅松言收拾得很幹淨,幾乎看不見什麼雜物。
原書對于小白花的生活描述隻有簡單的四個字——簡單、幹淨。
日常生活除了上課就是打工兼職,大大的生活重擔落在小小的肩膀上,甚至沒有時間去社交。
這種生活對傅松言來說差别太大了。
但這并不是她主觀造成的。
這絕不是他給她使絆子的理由。
想起昨天的二百萬和今天的七千塊錢,雲姝剛軟了那麼一點的心又慢慢地硬起來。
她決定手動拉一下劇情進展,于是立馬偏頭吩咐在旁邊一直安靜得宛若一塊背景闆的陳銜青。
“你記不記得我上次讓你去找一個手機的失主?”
作為助理,他向來是很稱職的。雲姝甚至不需要再多形容什麼,他就準确地調出了那天晚上的相關記憶。
“明天上班之後拟定一份保密協議,拟定完畢後第一時間來找我,然後你和我一起出一趟外勤。”
雲姝原本是想全權将這件事情交給陳銜青去辦的,不過她現在不這麼想了。
她打算明天和陳銜青一塊兒去現場。
近距離的、直觀的、更加清晰的,反複聆聽傅松言破防的聲音。
懷揣着這個念頭,雲姝一大早就醒了。
她甚至還去健身房待了一個小時。
回家後她對着鏡子十分滿意地凹了個造型。
很好,不錯。
這一拳雖然不至于給人攮死,但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讓人疼一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陳銜青的效率很高,從保密協議定稿到和過來接她曆時不過兩個小時。
現在正是旅遊旺季,綠化帶中花團紮堆盛放,車輛疾馳而過,所形成的流線色澤豔麗。
雲姝的心情就和此刻一樣美麗。
為了讓傅松言更加深刻地體會到痛苦——
她決定給他一筆大大大大大大的錢。
這個時候的傅松言還不知道雲姝已經在準備走劇情的路上了。
他正在完成一項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時間規劃項目。
他将課程表調出來,無比認真且投入地計算自己可以用來打工的業餘時間。
是的,這很令人痛苦。
他是有利用投資、投機來賺錢的知識技能在的,但他沒錢,他也不可能花生活費去賭一把。
比兼職機會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劇情提示。
【那天傅雲姝替你解圍後,你一直很擔心她會認出你,另一方面,卻又擔心她認不出你。
你想過找個機會再見她一面,向她道謝。
但你沒想過她會找到你,見面目的僅僅是用肮髒的金錢打發你,讓你絕口不提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要和你撇清關系。
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狠狠拒絕了她的提議,并将卡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眼含熱淚地表示自己絕不會接受她的錢,并要将那一晚解圍的帳也一并還給她。】
極長極詳細的劇情解說,傅松言簡單整理了一下:賊要來給他一筆封口費,他狠狠拒絕并羞辱她,最後提議要還她二百萬。
“……”
這不可能。
傅松言面無表情地将視線移開。
首先以他現在的情況他很難拒絕這麼一大筆錢,其次以他現在的情況還不起這二百萬。
最後,他發現了一個新的信息。
雲姝知道每一段的劇情,也知道大概會在哪一段時間發生——總的來說就是,她那裡有這本書的完整邏輯鍊。
劇情很快來臨。
傅松言現在住在三環邊緣的老小區裡,裡面道路相對來說比較狹窄,車不方便停進去,所以暫時停在了小區門口的路邊。
從房間窗戶望過去,能看見雲姝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