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随着時間的跳動一點一點隐匿入雲層之後。
下午六點,遙遠天際毫無征兆地閃出一道光,随之而來的便是層層遞進的雷聲,厚重的雲層醞釀了一會兒,十分鐘左右,圓潤的雨點便從天而降,在玻璃窗上留下痕迹。
下大雨了。
雲姝掏出手機對着自己的辦公桌拍了一張。
從自己穿過來到現在還沒發過朋友圈呢。
她該裝裝地營業一下了。
刷到雲姝朋友圈的時候傅松言正準備出門打工。
……好生氣,但沒什麼用。
他看了眼窗戶外面,這裡離市中心果然有一段距離,雨甚至都還沒飄到這裡來。
他歎了口氣,準備拿一把傘以備不時之需。
【給你介紹兼職的人特意給你講述了着裝要求,要求你打扮一下,你覺得很奇怪,但對方開價實在太高了。
在趕往會展中心的路上你不慎被濺了一身水,過去挨了頓罵,但對方看你好看勉強沒有趕走你。
這個兼職并不想你想的那麼單純,你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決定立馬跑路。
然後你遇到了傅雲姝。】
傅松言:“……”
劇情來的真是讓人難以防備。
他通讀了一遍,做出總結:今天又是一個悲慘的夜晚。
隻要劇情和雲姝扯上關系,他就必定是一副狼狽的樣子。
但這場劇情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幾乎都是外界推着走,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出門,然後逃跑。
他演繹的很順利。
但他忘記雲姝也是外界因素之一了。
劇情演繹第一次,在劇情規定的路邊,雲姝沒有出現。
劇情演繹第二次,他都被人摁地上了,雲姝仍然沒有出現。
“……”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出現在車站了。
濺他一身髒水的公交車甚至還沒有來,他無比準确地站在了定點濺水處等待。
身上第三次變得潮濕。
傅松言狠狠閉上眼睛,泥水順着他的頭發淌下來。
他抑制不住恨意瘋漲,有好心的老太太第三次給他遞來紙巾,而他也第三次說了“謝謝”。
坐在窗邊。
傅松言低下濕漉漉的睫毛,手涼的有些顫抖,面無表情給雲姝發消息。
雲姝莫名其妙經曆了兩次時間回溯。
她才剛從洗手間出來,一眨眼自己就又蹲回去了。
“?”
今天到底有什麼劇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剛掏出手機準備問一下傅松言。
對方就給她發了個位置,底下還附了一句話。
傅松言:半個小時之後到這裡的路口來,走劇情。
幾秒後,雲姝收到了新消息。
傅松言:如果這次劇情再次回溯。
傅松言:我就從樓頂跳下去,你這輩子别想完成任務。
雲姝:……
那很壞了。
雖然不明所以,但雲姝還是準時準點地将車停在了傅松言的指定地點。
雨勢仍然很大,砸在車窗上幾乎看不清路。
這麼大的雨,想來傅松言也不會幹淨到哪裡去。
她将放在後排的毛巾和換洗衣服拿到前排來,又将車裡的暖氣打開,調整了下風速。
玻璃外的世界仍然是模模糊糊的。
雲姝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兒,突然在路口的拐角處看見有一個白色的人影朝她這個方向跑過來。
她把車往前挪了下。
半秒後,拐角處又多了一批正在追逐的小人。
雲姝:“?”
雖然不懂這是什麼劇情,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啟動了車,往傅松言那兒開的同時打開遠光燈閃了兩下,鳴笛警告。
這是郊區,路口沒什麼人,附近甚至看不到什麼住宅。
很快傅松言坐進了車的後座。
他身上都是外面的水汽,進來的一瞬間車裡的溫度都降下去了些。
雲姝順手把東西扔給他,飛快地離開此是非之地。
透過後視鏡,雲姝看清了現在的傅松言——已經不能用悲慘來形容了,他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
雲姝不懂,她在等待的過程中已經反複确認過了,現在不應該是這一段劇情:“哥們,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傅松言沒有正面回答。
他拿着毛巾擦擦臉,又揉揉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沒什麼情緒的視線通過車内挂着的後視鏡與她對視上。
“你不是知道劇情嗎。”
他的語氣宛若現在外面的空氣一樣冷淡。
“你不是在故意報複我嗎。”
“?”
莫名其妙被冤枉的雲姝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急刹車就想給他甩下去。
真是要請蒼天辨忠奸了。
雲姝簡直要被氣笑了。
“你現在看起來很慘,我理解你的怨氣,但是——”她将車停靠在路邊,表情很嚴肅地盯住他。
緩緩開口補充道:
“你不要以為你倒打一耙我今天就不狠狠辱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