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師電話的時候我還在去公司食堂的路上,連假都是臨時請的。在去學校的這段路上,我已經很努力地握緊手機了,可手還是不住地發抖。
和同學起沖突了?什麼樣的沖突?
他們會把他關在幾乎沒人來的會議室嗎?還是在被衣服遮住的皮膚上留下傷口?也許更幹脆一點,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後腦勺會慢慢流出冰冷的血液。
不,或許會更隐蔽一點,他們會當做看不見他,但當他經過時又會想起一陣竊竊私語和奇怪的目光,當他猛然回頭,那些人又會若無其事、十分無辜地看着他……
接電話啊,小狗,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賣力地在學校裡奔跑,手撐在樓梯扶手上急促地喘氣,過載的肺鑽心似的疼,可能是因為自從初中畢業後我再也沒有這麼用力地奔跑過了。
但還好,還好我已經長大了,一個27歲的成年人當然不會過分失态。所以我保持住體面,彬彬有禮地同老師交談,溫和又耐心地同家長和談。
當辦公室的門鎖輕輕回彈的刹那,我瞬間抓起木木的手腕腳步帶風地往廁所走,我想他身上第一個晃眼的傷應該是手腕上的淤青。
下午三點的學校陽光充足,隐隐約約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一條長長的走廊上隻有我們兩個的腳步聲——還有耳邊砰砰直響的心跳聲,算是劫後餘生。
安靜的廁所突兀地響起一聲關門聲,我把木木推進最裡面地隔間,脫力地靠在門闆上,後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浸濕。
“把衣服脫掉。”我現在沒空去顧及他的心情,隻想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我看不見的傷。
木木皺眉不解,他上前想抱我,卻被一手打開。
我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有些不耐煩地重複:“把衣服脫掉。”
這次他沒有猶豫,拉開校服拉鍊,幹淨利落地擡手脫掉了裡面的襯衣。
“褲子也脫掉。”
仿佛掃描儀似的,我一一看過他裹在校服裡的年輕身體,“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