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六眼小鬼也變強了啊。
真是有夠荒唐的。這個咒術界。
在他預料之外的怪物,原來不止一個啊。
他唇角微勾,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肩上烙印了符咒的位置卻多了一隻手。
“我們做個交易。”
甚爾的回答是提刀砍過去。
五分鐘後。
北野葵單腳踩在他胸前。
她指尖的符咒閃着金光,隻要甚爾說一句話,這張符咒就會被塞進他胸口的破洞裡,将他炸飛。
“冷靜下來了嗎,伏黑甚爾先生?”北野葵居高臨下看着他,圓潤可愛的眼瞳裡映照着燭光,卻沒有一絲初見時的溫和。
伏黑甚爾咳了一聲,唇角溢出血沫,不等他說什麼,身上的少女一字一頓,語氣平靜中帶着冷意:“既然冷靜下來了,那麼我就再重複一遍剛才的條件。”
“放棄任務,一年以後,[替命符]自會解開,或者現在死在這,死在我這樣的弱者手裡。”
伏黑甚爾吐出血沫,“小鬼,你這是什麼可笑的條件。殺我是什麼違背你原則的事嗎,還是說你在羞辱我?”
五條悟拉着北野葵退後,讓那隻腳從礙眼的胸口上移開。他冷哼一聲,“殺你何須葵動手,我會用你喜歡的方式送你上路。”
伏黑甚爾笑了一聲,“比起你,我更願意你身邊的這位女士動手。”
他壓低聲音,刻意令吐字暧昧不清,如果忽視身上還沒愈合的血洞,倒更像是牛郎店的頭牌。
五條悟擡手就是一發[茈]轟過去,在即将洞穿甚爾頭顱時,後者微微偏頭,爆裂的咒力擦着他側臉轟到地闆上。片刻後,一縷血紅流下。
剛剛和死亡擦肩而過,伏黑甚爾不僅毫無動搖,姿态反而更加放肆。接到挑釁的五條悟正欲動手,這時北野葵開口了。
她輕聲道:“因為你很重要。”
這句話是對着重傷的天與咒縛說的。而不是夏油傑以為的摯友。
糟糕,他小心眼又麻煩的摯友可聽不得這個。
夏油傑腦子裡的雷達滴滴響起。
果然,他那個剛經曆大起大落的摯友雙拳緊攥,身上的黑氣都快實體化了。
夏油傑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然而那邊沉浸在思緒中的少女根本沒聽到。
伏黑甚爾眼眸幽深,看着北野葵的眼神像警惕的猛獸。
北野葵将想說的話一股腦吐露:“以你的實力,哪怕是特級咒術師也奈何不了你。咒術在你身上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伏黑甚爾哼笑一聲,沒有打斷她的話。
于是北野葵繼續道:“你接這個任務是為了錢對嗎。賺錢的話,祓除咒靈也很賺錢。還不夠的話,我的吉運符也可以送你,去賽馬場的話,一晚上就能賺很多……”
破了個洞的宮殿裡,穿着染血制服的少女絮絮叨叨,不像在和敵人談判,倒想是和朋友談心。
她最後道:“所以,要不要來我們這邊,強大的天與咒縛先生?”
話音落地,針落可聞。
半晌,低沉的笑聲響起。伏黑甚爾渾身的血都快流幹了,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大笑。
好一會兒,伏黑甚爾才止住笑,頂着五條悟冰冷的眼刀,回答北野葵道:“看在你很有意思的份上,小鬼,這個交易,我同意了。”
得到這句承諾,意味着這次任務最大的威脅已經解決。北野葵抛出硬币,一連抛了三次都是“吉”後,緊繃的心神才放松下來。
她終于找到了死局中的生機。真……好。
強撐的精神一松後,失血過度的虛弱感襲來。北野葵還想順勢定下星漿體任務的掃尾部分,然而身體十分不講道理地斷了電,令疲憊的身體陷入睡眠。
于是,她也就沒有看到,周身氣勢過于駭人的五條悟。
看到摯友抱着北野葵冷着臉往外走,夏油傑臉上浮現無奈。他隻好上前提起另一個傷患伏黑甚爾,朝高專醫務室趕。
理子和黑井旁觀了全程,此時有些懵地看着衆人離開。
高專的衆人在殺手面前保護她的畫面一一閃過。天内理子抿了抿唇,下定決心。
“黑井,替我謝謝他們。”她笑了一下,像是在鼓勵自己道:“我走了,你要……”保重。
最後兩個字還沒說完,提着殺手先生的夏油傑去而複返。“理子小姐。”
天内理子不知怎麼的有些緊張。
留着單側劉海的青年道:“你的性命是葵拼了命救下的。對于最後的選擇,聽聽她的意見再做決定如何?”
他聲音溫和,仿佛看透了她藏在内心的軟軟和動搖。
天内理子哽咽了一瞬,揚起笑:“好。謝謝,真的……很感謝……”
她想回北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