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行動前抽空給我們科普一下吧，謝謝。”

與格蘭芬多的同伴告别後，艾莎獨自來到城堡地下。牛皮靴尖抵住第二排中間橡木桶的邊緣，随着“赫爾加·赫奇帕奇”的節奏輕叩兩下，桶蓋應聲旋開，暖黃色燈光裹挾着烤松餅香氣撲面而來——還有半句戛然而止的議論。

“……所以說波特肯定和密室……”角落裡兩個一年級生倉皇收聲，陶杯裡的南瓜汁差點被打翻。

“晚上好，杜魯門級長。”艾莎笑盈盈截住正要開溜的男學生會主席，“您九月份修訂的《赫奇帕奇美德守則》關于‘不輕信未經證實的流言’那章确實發人深省，令人耳目一新。”

七年級級長的魁地奇望遠鏡哐當撞上銅燈柱，杜魯門慌忙扶正有些歪斜的級長徽章：“低年級總愛傳些荒唐的……”

“原來級長您也聽到了——我還以為——”艾莎露出溫和的笑容，從書包抽出一卷鑲金邊的冊子，泛黃紙頁間夾滿貼着彩色索引貼的案例記錄，“《守則》裡最樸素的道理——‘當流言如黴菌般滋生時，勤勞的獾會先清理自己的洞穴’——1912年，時任級長艾博用三十場草藥茶會平息了麻瓜出身歧視風波。”

“還有，關于1894年黑湖人魚謠言——當年福西特級長處理得真優雅，她給每個新生發了會唱歌的魔法鈴蘭盆栽。”

艾莎突然湊近對方胸前的徽章，“說起來，級長守則第二條是不是‘及時處理學院内部沖突’？”

杜魯門後頸滲出細汗，爐火将他手中的《魁地奇戰術手冊》烤得微微發燙：“處理謠言需要确鑿證據……”

“所以，您的意思是——謠言的傳遞不需要證據？”

艾莎用魔杖輕點守則封皮，燙金的“誠實”與“公正”微微閃爍，在羊皮紙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杜魯門下意識按住自己的級長徽章，仿佛那光芒會灼傷他的指尖。

“不、不是這樣……”

壁爐突然發出爆裂聲，塞德裡克·迪戈裡從《中級草藥學》筆記裡擡頭，似乎早已注意到這場談話——他舉起裝着噴嚏草汁的玻璃瓶适時補充道：“前幾天我給校醫院送甯神藥劑時，龐弗雷女士說某些焦慮症可能源于……”

“地窖通風不暢滋生的群體性臆想。”艾莎接話，将一罐滋滋蜜蜂糖輕輕放在杜魯門懷裡的手冊上，“現在蜂蜜公爵的新品就剩這罐了——您說該優先分給造謠者堵住漏風的嘴，還是獎勵主動維護同學的人？”

杜魯門終于挺直佝偻的背，級長徽章被他用力擦得發亮：“明天早餐前，”他的聲音突然恢複學生會主席的威嚴，“我會向院長申請重啟赫奇帕奇美德積分榜。”他神色嚴肅地說，“現在，我會給每位造謠者安排第一溫室值日——當然，主動檢舉者可以提前獲得餅幹券。”

角落裡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幾個二年級生手忙腳亂撕碎畫着蛇形标記的羊皮紙。艾莎擡眼輕笑，讓這位七年級的級長恨不得馬上離開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建議把修訂版守則第39頁那句‘流言止于級長’換成‘級長不止流言’——您覺得呢？”

“我該走了，伍德又借走三個遊走球！”杜魯門假裝沒看見艾莎挑起的眉峰，“你也知道麥格教授要求監督跨學院器械歸還……”話音未落就快步走向石牆後的通道。

艾莎轉向角落，塞德裡克·迪戈裡不知道在忙着什麼，“所以，龐弗雷女士說了什麼？”

“她說——大概是家養小精靈忘記更換的酵母引發的集體脹氣。”

壁爐火焰突然蹿高半尺，将某個偷吃曲奇的三年級生袍角燒出焦痕。艾莎盯着那塊冒煙的布料：“……不愧是龐弗雷女士。”這笑話冷得能讓曼德拉草冬眠，顯得赫奇帕奇們像一群莫名其妙的傻瓜。

艾莎從口袋裡摸出個牛皮紙包，隔着兩張圓桌精準抛到塞德裡克的筆記本旁。“作為感謝，”她倒退着走向女生宿舍樓梯，“廚房今天研發的新品——别忘了配甘菊茶。”

艾莎完全理解他們，畢竟赫奇帕奇學院有着更多麻瓜出身的人。她能做的，就是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積分榜（餅幹券）上，或者良好的成績上——沒有人會拒絕學院前三的美味單品吧？

艾莎踏上旋轉樓梯時，木階突然咯吱作響。漢娜·艾博金燦燦的腦袋從欄杆間探出來，發梢還沾着岩皮餅的糖霜。“與其猜波特是不是繼承人，”她晃了晃手中的《預言家晚報》，“不如學學你怎麼把級長怼得落荒而逃——可惜在二樓走廊的事我沒有親眼所見，否則……”

休息室響起吃吃的竊笑。艾莎魔杖輕揮，漢娜手中的報紙“嘩啦”展成《魔法史年表》。“與其研究我的口才——”她哼笑一聲，“不如讓我看看你們的魔法史‘中世紀巫師面臨困境’作文進度如何？”

漢娜半個身子懸在欄杆外，活像隻被卡住的嗅嗅：“别這樣……大家現在都傳你會用律法條例當武器……”

“武器？”艾莎突然抽出魔咒課本，眉眼帶着笑意，“我還有其他武器，你要試試看嗎——比如，挑戰我年級第三的成績？要不從今晚開始——每錯一道魔咒理論題，就做十道魔咒理論題如何？”

漢娜發出一聲哀嚎，差點從欄杆上翻下來：“梅林的胡子！你這是要我的命！”她手腳并用地抓緊樓梯，哭喪着臉繼續往上爬：“我選閉嘴！我現在就閉——”

休息室爆發出哄笑，幾個偷聽的一年級生手忙腳亂藏起羊皮紙，假裝從未參與過謠言。艾莎輕哼一聲，繼續沿着旋轉樓梯向上走去，木階在她腳下發出勝利般的吱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