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容綏之的視線,兔子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容綏之無視了它的視線,内心卻越發不安,普通的靈獸可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即使開了靈智,也不會這般像……人的動作。
容綏之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像是假寐的靈獸,兔子還是維持伏地的動作。
不知是不是容綏之的視線太過堅持,靈獸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他這才發現這耳朵好似……
随即感到怪異,兔子見到狐狸主動送上去?即使不是普通的兔子,但對一隻狐狸這樣奇怪的态度,讓容綏之越發覺得這隻靈獸神秘。
四周的靈氣越發濃郁,但容綏之隻覺得如魚得水,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張開。
突然,那疑似狐狸的靈獸睜開了雙眼,容綏之愣住了。
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顔色,讓他隻能想到一個詞,
——落日熔金。
熔金般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容綏之清醒的看到它豎直的瞳孔,讓容綏之想到他曾在平城最高的城牆看到的景色,熔金的夕陽與瑰麗的晚霞交相輝映,如夢如幻,蔚為壯觀。
但靈獸的眼睛卻顯得格外澄澈,讓容綏之情不自禁的擡起手,狐狸微微歪了歪頭,好似再說——可以。
等容綏之慢慢走到狐狸面前,着魔似的伸出手,就要把手放在那新雪般細軟的絨毛上——
嘶!
容綏之吃痛的收回手,隻見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牙印,罪魁禍首昭然若揭。
他将目光瞪向了兔子,狠狠給了它一個兇狠的眼神。
還沒等容綏之動作,那漂亮的靈獸卻看了兔子一眼,剛剛還嚣張的靈獸瞬間萎靡,
“上神,明明是那小子先對您不敬。”
容綏之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會說話的靈獸啊!”兔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委屈地看了靈獸一眼,縮到角落裡去了。
會說話的兔子不少見,讓容綏之在意的是那一句“上神。”
他有些迷惑的想,即使平城再比不過那些大城,也不至于落後到修真界的“上神”也不清楚,除非……
容綏之舔了舔唇,這靈獸果真來頭極大,若安以往的習慣,不确定的因素都會被他一一排除,但——
容綏之小心托起懷裡剛好能抱個滿懷的狐狸,避免壓到長長的大尾巴。
狐狸晃了晃尾巴,柔軟的絨毛掃過容綏之的鼻尖,強忍着打噴嚏的欲望,輕輕将手放在狐狸的背部摸了一下,果然和想象中一樣軟。
忽視一旁兔子包括但不限于嫉妒,不忿,險惡的眼神,他抱着狐狸圍着湖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應該是森林深處,看起來沒有想象中的危險,反而透出一股靜谧安靜的氛圍。
湖邊的仙草靈植讓容綏之貧困的心蠢蠢欲動,他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安靜卧在他懷裡的狐狸,柔軟溫熱的身體讓容綏之破天荒的良心不安起來。
容綏之坐在湖邊的巨石上,躊躇片刻,試探性的看着狐狸,開口道:“這裡的仙草我可以拿一點嗎?”
狐狸睜着圓滾滾的眼睛,将大尾巴抱在懷裡,看了一看容綏之,隻用爪子輕輕搭了下他的肩膀。
容綏之翻出《百草圖鑒》,看着種類繁多的靈草,試探性的采了一株,見狐狸沒什麼表示,才放心的用衣擺兜着。
容綏之忙忙碌碌了一會兒,回過頭看見雪白的狐狸在靈草裡來回滾了一陣,幹淨的大尾巴上都沾上了桃紅的花瓣,他的第一想法不是心疼被糟蹋的靈草,看着眯着眼睛的狐狸懶洋洋躺在碧藍的淩霄花叢裡,從裡衣撕下一塊幹淨的布料,把狐狸被花汁染色的毛擦幹淨。
他看了看衣擺兜住的靈草,覺得差不多了,附身盡量和狐狸平視,“我要走了,”語氣認真,“謝謝你的靈草,盡管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不是你的。”
按容綏之的性子,本不會和一隻狐狸如此認真道謝,但不知為何,看着這雙本該帶來壓迫感的鎏金般的瞳孔,他卻絲毫警惕不起來,盡管知道狐狸的來頭定然不小。
他小心兜着靈草,狐狸給了兔子一個眼神,它瞪着容綏之,還是不甘的跟上了。
容綏之走出靈湖的範圍,早就留神兔子的蹤迹,兔子根本沒想隐藏。
他有些羞慚,他最後還是耍了個心眼。
憑容綏之的本事,自然無法從森林全身而退,靈湖固然安全,可他不得不出去。
從他被兔子擄到靈湖,他就知道兔子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方法,他早看出兔子實力在靈獸中隻能算平平,但卻能毫發無傷的進出森林,那便隻能是那神秘的狐狸了。
利用狐狸他下不去手,但兔子……一想到和兔子對上時受的傷,呵,他可毫不手軟。
容綏之又回頭看了早已消失在茂密森林的靈湖,隻是這狐狸對人類也太好了些,不知它以後會不會被不懷好意的人騙,畢竟這狐狸看着也太單純了些。
“少主!”
“少主!”
“少主!”
“閉嘴!”宿傾不耐煩道,“你叫魂呢!”
小厮符箓委委屈屈,“這不是您一直黑着臉,我擔心您郁結于心,萬一以後修煉出了個什麼岔子。”
“不行,我一定得和家主說。”
宿傾黑着臉,“你說的什麼屁話,我什麼時候黑着臉郁結于心了,還有,不要什麼事都和老頭子說。”嘲諷道:“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他的小厮,放在我身邊做内奸,事事都要說給他聽。”
符箓委屈的應了一聲,對于宿傾的話絲毫沒有在意,自在宿傾身邊做小厮後,這句話聽見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也不知道您怎麼想的,好好的飛舟不坐,偏要試那什麼傳送法陣,傳送法陣試了,又偏要自己闖秘境。”
符箓繼續碎碎念,“可這是個低等秘境,也不知道您為什麼偏要進去。宿家名下秘境也不少啊,讓幾個高手護着您闖秘境不是更好……”
“您先前說要去博古書院,家主同意了。可之後您又不幹了,非要參加雲霄大比,還偏偏要一路曆練,您的水平……”
宿傾忍無可忍,“那林飛星口出狂言,要不是老頭子阻止,我早打爛他的嘴。”
“還有,我去博古書院是要成為正式弟子,不是去那學幾年書。”
宿傾氣咻咻的大步往前走,把符箓落在後面。
“少主!”
“少主!”
“少主——
等等我——”
容綏之走了一路,不是沒有靈獸虎視眈眈,隻是一看到兔子便立馬離開。
非要說的話,應該是聞到,仿佛兔子身上有什麼令人忌憚的氣息。
兔子見容綏之發現,早大大方方出來,雖然它也并未隐藏身形。
“呵,人類。”兔子嘲諷道,“區區練氣小修士,連幾隻靈獸也對付不了,還敢靠近上神大人,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容綏之也開啟嘲諷,“你不也是區區低階靈獸,靠上狐狸的大腿。”
“我可是上神大人的座下靈獸,爾等小修士和那一群蠢獸這麼會知道大人的厲害。”
容綏之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修真界可從未傳出過有什麼妖獸或靈獸叫‘上神’,你為何這樣稱呼它?”
兔子輕睨了他一眼,“上神大人的血統尊貴無比,可不是現在那些阿貓阿狗的妖王領主可比,即使是妖界的妖主也絲毫比不上。”
這讓容綏之也忍不住好奇,“那你這種小靈獸是這麼接近它的。”
兔子忽略“小靈獸”三個字,有些得意洋洋,“我們禦冰兔一族本來生活在妖界的無極之域,隻是上古時期族内不少前輩身亡,妖族不斷殘殺靈獸,人族虎視眈眈,新族長隻能帶着族人不斷南遷,後來族内有族人不斷死亡,隻能随意找個落腳點,但大秘境往往有主,或者被修士宗門世家把持,且禦冰兔在非主場發揮的實力大打折扣,隻能找個小秘境,就是這了,我本來出生就已經夭折,我娘親都要放棄我了,但那日上神大人恰好來水靈秘境暫居,于是便如那慈悲仙人一眼拯救我與水火之中……(此處省略無數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