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的同學們也紛紛起哄。
“什麼什麼?誰有女朋友?”
不知道,反正他林和悠沒有。
“诶真的假的?之前都沒聽說過啊!”
新鮮的謠言當然是剛聽說啊。
“嘛畢竟林君總是在看手機吧,而且一直在發郵件的樣子。”
隻是一直在打字而已,不過七年前的網絡社交還不發達,可以理解。
“果然是有女朋友吧——”
紙片老婆那倒是不能說沒有——
他因尴尬下意識端起社恐人抗拒交流的冷面,相當冷淡地端起酒杯回了個“沒有”。或許是他強自鎮定的冷漠吓退了和他不熟的同學們,場面也有一瞬間的僵硬,而話題很快被某個健談的同學拐向助教的戀愛八卦,酒桌上的熱鬧一下子又在與他無關的地方重啟了。
金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了不合适的話題,特意湊來和他小聲說抱歉。
略微後撤的林和悠:謝謝關心,但還是别關心他更好。
不過他理解現充的熱心,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甚至小幅度地笑了一下試圖讓自己的不介意更具說服力。
……但為什麼金子反而雙手合十再次道歉了?
林和悠無法理解,林和悠選擇尿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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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之後他沒立刻返回酒桌,猶豫片刻選擇了拐向就在旁邊的酒館後門。
後門面向小巷,人流量比正門少得多,即使在正合适夜生活的現在也幾乎看不見什麼人。
在稱得上喧鬧的酒館坐了這麼半天現在能出來透透氣簡直像重新活過來一樣。這樣想着的他松了一口氣,立在牆邊點了支煙,又掏出了手機。
開屏仍是剛剛的筆記,但他一眼瞧見幾行新增内容,毫無疑問,是H寫的。細看卻是「萩原研二有個姐姐」「松田陣平學過拳擊」「伊達航會和女友煲電話粥」這種看似新鮮實則沒什麼用的消息。
林和悠:……無知無能的設定還是一如既往呢。
不過他沒一如既往地嘲諷H,打開備忘錄後想了想,又瞧了瞧天,才敲出一行「今天是滿月诶」。
今天恰好是滿月。
被酒館屋檐和一旁的樓房恰好夾在縫隙裡的月亮被取景框留住,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這樣趕巧地處在優秀的角度并拍出了或許值得一個作業評分A的照片沾沾自喜,先聽到身後傳來一句“今天是滿月啊”。
反射性原地僵住的林和悠沒有回頭,隻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收回舉手機的手,并瘋狂思考起是立刻轉身回酒館還是保持現狀等身後的陌生人離開再進去。
萬幸陌生人似乎隻是有感而發,并非過于熱情地同他搭話,朝外走了幾步卻在同他踏成并肩時立住,擡頭望向了月亮。
這個位置有些難受……林和悠這樣想着,用餘光瞟了對方一眼,低頭默默後退了半步,猶豫起是立刻逃跑還是裝作無事抽完這支煙再說。
而陌生人此刻也掏了支煙出來,又摸了摸兜,随後朝他看來——
“不好意思,能借個火嗎?”
正快速吃煙以求早點回去的林和悠下意識想搖頭,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嘴裡還叼着煙呢。
……說自己忘在酒桌沒帶出來能行嗎?
總之,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地摸出打火機遞給對方。
他的視線始終沒往陌生人的臉上瞟,但火光亮起時本能地被吸引,也穿過火焰落到對方的領口。
怎麼感覺這身裝束有點眼熟啊?
他走神思考着,随後陡然一驚。
這不是跟伊達航一起來酒館的、還朝他看了一眼的那個人的裝束嗎!
林和悠的目光偏移了一瞬,看了眼借火人垂落在肩的發梢,險些控制不住表情——這人竟然就是那個萩原研二?!
他又想吐槽劇情了。
而表面上的他仍然維持着僵硬的面無表情,實則完全放空了腦袋連煙也忘記吸,直到一旁響起一聲“謝謝”。
林和悠沒敢看對方的表情,但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像在笑,他頗有些不知所措,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小心翼翼接過被遞還的打火機,一通搖頭擺手之後飛快地逃回了酒館。
而剛踏進室内就哆哆嗦嗦掏出手機的他:「怎麼這也能碰上萩原研二啊太吓人了!這種劇情推進方式真的不行!」
其實完全沒看見人的H:「說不定是看你鬼鬼祟祟于是警察本能啟動才跟上來的呢?」
「?我哪有鬼鬼祟祟?」
「可能是一直低頭看手機的阿宅現在還是太稀有了。」
「……」
「習慣就好。」
林和悠:「我無法習慣。」
H對此隻回應了一個以七年後的眼光來看頗為嘲諷的笑臉表情。
林和悠險些翻出白眼,好賴控制住了,一面緩步朝同學在的酒桌走去一面寫:「早知道剛剛應該端起手機讓你看看他的。」
H:「?」
「因為感覺你像萩原推,之前也很在乎他。」
H沒有回答,他徑自把這種沉默歸為了隐藏性阿宅被點明屬性後的羞恥,忍不住勾勾嘴角,又寫道:「不過這種突發情況太吓人了,吓得我差點把煙掐了。」
仿佛毫無所覺接上了被轉移的話題的H:「你這不還在抽嗎?不過你再不走說不定等會他回來又會在這撞見你。」
「……不想叼着煙回去,我怕金子又來關心我抽什麼牌子,這款煙現在可還不該出現。」
「那你去洗手間。」
「我又不是躲老師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