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悠:……行。
他于是擱下手機,說出了“對不起”。他好像并不是能提供線索的NPC呢。
伊達航倒是心态很平,沒表現什麼遺憾,大概是早預想到會一無所獲了,反而安慰了他兩句,又為他自認為并沒有起多少作用的郵件報警行為表達了感謝。
有被感動到、甚至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伊達航真不愧是熱心片警的林和悠:“……要不然我把當時電梯裡的狀況畫一下?因為後來炸彈有滾到别的地方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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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航最終帶着标注了他的目測距離的手繪示意圖離開了。
林和悠默默在備忘錄和H讨論了幾句要不要趁這個機會、以“感謝警官先生”的理由準備謝禮,嘗試用贈送好感度道具的方式代替支線劇情(和警察有關的劇情怎麼想都是案件)拉近關系,而最終的讨論結果是值得一試,但得先把作業搞完。
寒假結束之後這一學年的課程也都到了收尾的階段,結課作業的截止時間一個接一個,雖然扭傷可以合理請假部分課程,但不能使用校内的設備也直接影響了他的效率。
于是迫不得已地,他委托了熱情的金子同學幫他把留在校内工作室的半成品和材料搬了回來,并把給金子的謝禮也添到了任務清單上。
至于那封委托郵件費了他半個小時編輯、半個小時反複删改、一個小時的靜置之後才被終于忍不下去的H代為發送——這種丢人事就不必詳述了。
事實證明,他的宅家作業效率實在是不錯,年輕人的恢複速度也足夠快,沒等一周他就把造型完成的模型帶回了學校,連夜噴漆上色擱角落靜置,又趁這個機會借工作室的烘幹烤箱推進了謝禮的籌備進度,這才找了張相對幹淨的工作台,靠着睡了一會兒。
叫醒他的是鬧鈴,而不需要睡眠的H在他一邊打哈欠一邊朝外走時忍不住外放了一句輕聲的“注意看路”,得到的回應隻有一個更大的哈欠。
H:「不如逃課算了。」
這句沒被外放出來。
林和悠給自己留的理論睡眠時間隻有一個小時出頭,但其實本來還可以再多睡不少時間的,畢竟從工作室上到教室可以說是電梯直達,然而他更習慣提前抵達,還總預留出相當長的時間,于是走到電梯時距離上課還有快二十分鐘,此時等候電梯的也隻有他一個人。
上一個使用電梯的人去了三樓,林和悠按下上行鍵後低頭翻了翻手機,聽到電梯穩定的動靜才又擡頭,朝裡走的時候卻下意識頓了一下,環顧了一圈才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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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後的第一節課,林和悠又險些全程睡過去,臨下課前憑着那股對下課時間的生物鐘提前醒來,迷迷糊糊抓了兩把桌子才想起來他今天就帶了個人來上課,沒什麼可收拾的,稍後直接走就行了。
但今天的金子又抓到了因困倦沒有第一時間跑路的林和悠,張口倒不是邀請他喝酒,而是關心他的傷勢。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又輕聲說了“謝謝”。
金子卻過于貼心,或者說過于爛好心地亦步亦趨,像擔心他半途摔了。
林和悠覺得有些好笑,安靜聽着金子自覺地找起話題,轉頭又為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好心同學的全名心虛。
“說起來這棟樓的電梯上周剛剛修過,”同他并肩走進電梯的金子忽然這樣說,在覺察林和悠投來的視線時晃了晃手指,“有沒有覺得它變穩了一些?”
完全沒留意過之前的電梯有沒有晃動的林和悠誠實地搖了搖頭。
金子短暫地垮了表情,很快又興緻高漲地說起隔壁那棟舊一點的教學樓的電梯沒有樓層顯示,每次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再隔壁那棟更舊一點的教學樓幹脆沒有電梯,上下樓還是得走樓梯。
林和悠安靜聽着,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正愣神間電梯抵達了一層,注意力被叮聲喚回,他摸了摸兜裡的手機,朝工作室方向走去。金子似乎有些驚訝他沒打算離開教學樓,但步子自然地跟了過來,順嘴問道:“你今天要趕模型啊?”
“隻是看看。”他這樣回複,徑直走向了角落。
油漆的味道依然濃重,短短一個上午好像也沒幹掉多少,林和悠湊近看了看風幹的進度,又算了算時間,正要打開備忘錄調整接下來的安排,金子忽然湊近來問:“這是什麼?”
“機械臂的零件,不過因為材料緣故所以有點重,但跟随手部動作而動作還是沒問題的,之後還會加光條,會更好看一點。”提到自己的作品總是會願意多說一點的林和悠難得沒隻用幾個詞回答,甚至問了一嘴金子為這門課準備的作業是做什麼。
突然被關心了作業進度的金子同學:”……呃,老師不是沒指定主題嗎,我就想着……做個樣子比較特别的……便攜闆凳……”
林和悠看看金子,金子看看林和悠,兩雙眼睛裡透出的情緒卻是一緻的——我們上的是同一門課嗎?
寂靜的工作室有一點尴尬。
善于活躍氣氛的金子幹笑了兩聲,随後表情誠懇地做出祈求姿勢:“林,你有參加社團嗎?”
林和悠下意識倒退了半步,随後才疑惑地搖了搖頭。不得不說,他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救救話劇社吧林!”
……是挺不詳的。
他僵着表情沒來得及作答,金子已然詳細解釋了起來:“是這樣的,我現在是話劇社的副社長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打算排演新的劇目,最好在新入學歡迎會上一舉成名多招點新人,劇本已經準備好了,演員這周也會定下來,不過後勤一直缺人,尤其是那個道具方面,而且我們打算安排不少能操作的道具……”金子睃了他兩眼,語速突然加快,“也不用你親自動手,能指導一下我也行的!我願意拜你為師請你吃飯!”
……不,他沒有想收徒弟,也不會為了被請客就改變心意。
但林和悠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甚至覺得金子此刻的表情有點像委屈巴巴的狗狗,配他的黃發耳釘相當違和,好像一下從獅子變成了居家金毛,嗯,可能之前也沒有很獅子。
于是他沒有立刻拒絕,反而問道:“你負責道具?”
金子頓時支棱起耳朵,不是,頓時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其實我什麼都負責,副社長就是什麼都得會,啊不過在台上我一般隻當路人角色。”
路人角色啊……林和悠點了點頭,在金子的注視裡偏過頭,也許隻有他覺得尴尬的寂靜持續了可能有快半分鐘,他才不得不成為那個主動打破沉默的人:“……我不接受趕工。”
金子:“啊?”
林和悠:“所以得給我留充足的時間,做道具。”
金子:“!!!你答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