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陽光充足的早晨。
适合曬衣服,适合曬被子,卻不太适合晾模型。
然而明後天就會開始連續下雨,更不适合晾模型了。
林和悠發愁,歎着氣把被子和洗過的工作服晾在了陽台,邊等候弱雞電腦緩慢渲染的時間裡,邊和難得在家的H聊天,讨論萩原研二為什麼在半小時前發郵件詢問他在不在家。
太憨了,他當時忙着折騰被子得知萩原來了郵件,就隻讓H幫忙回了個「在」,完全沒想起來問對方是不是有事找,現在閑下來才意識到問題但再去問就顯得很詭異了。
他應該沒有犯什麼事吧……?難道是H“電信詐騙”被找到了?
H對此冷哼一聲。
而打斷這一刻悠閑時光的,是突然閃現在腳邊的黑色投影。
背對陽台而坐的林和悠先是吓了一跳,随後扭頭看向外頭,正和一隻貓對上視線。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很禮貌,擅自闖進别人家的陽台,也不知道打個招呼,最要命的是它正漫不經心地踩踏林和悠的被子。
林和悠:!?!?
他幾乎是瞬間從座位上彈起,三步并作兩步邁向陽台,唰地拉開玻璃門,手還沒伸出去,那隻貓已經躍了進來。他以會被鄰居投訴的音量罵出一句标準的母語粗話,連忙回身試圖抓貓,然而——
幾個月裡體能毫無長進的柔弱阿宅追在貓身後,怎麼看都不像他在攆貓,倒像貓在溜他,而膠着戰的結果是桌面床鋪坐墊連同他的拖鞋都慘遭踩踏,渲染中的電腦也被一腳踩黑屏。
中場休息裡貓盤踞坐墊,大爺似的惬意,林和悠則靠着牆盤算有多少東西得洗,重新渲染又得花多久,險些眼前一黑。
必須,必須采取強力手段,速戰速決!
他燃起了鬥志,和貓對視着緩步後退到大門邊,用手肘按下門把手又腳跟一踹開了門,随後拎起了靠在鞋櫃邊的掃帚和簸箕,做足了一旦逮住那隻貓就直接送出門外的準備。
立在桌上且幸運地避免了被擊倒的慘劇的H:“我不覺得掃帚會比手好用。”
林和悠冷笑了一聲:“一寸長一寸強!有了這把掃帚,我一定可以逮到它!”
H:“……加油。”
不過還沒等他展現自己的掃帚使用技巧,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帶着疑惑的問候。
“Rin?你這是要大掃除嗎?”
“萩原警官!”林和悠猛然轉身,既驚又喜,盡管市民家裡進貓這種事好像犯不着求助警官,而且這個時候好像應該先問萩原警官是不是有事找他,但既然對方送上了門——
他努力憋出了一句“救命”,并側開身體讓門口的萩原研二能看見那隻過于嚣張的貓。
“咳、是從陽台進來的貓?”萩原問道,把手裡的東西往門邊一擱,脫了鞋邁進了公寓,“看來今天能在你面前展示一下我拿手的擒拿術了。”
警官語氣輕松,短短幾步路也走出了十足的自信,林和悠原本下意識在心裡吐槽擒拿術好像不是拿來抓貓的,但見他這副表現當然是把吐槽抛到了腦後,期待起萩原的潇灑表現,并提前開始準備感謝詞和鼓掌動作。
太好了,他想,終于能把這隻貓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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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花了一刻鐘抓貓并分别被撓了兩爪子,抓住之後又發現它是樓上住戶的貓,并且因為腹部毛發上沾着的茶漬看出狀況不對,最終跟着那位意外跌倒昏迷的年邁主人一起随救護車去了醫院,并一直陪護到對方的兒子抵達,然後才通知我來處理這個存在不合理的事件?”
被一通電話喊來工作的伊達航捋了一遍事件經過,語氣是顯而易見的無奈。
“真是的……不知道說你們什麼好。”
“哎呀從結果來說我們倆也算做好事了嘛。”萩原這樣回答,林和悠在旁邊連連點頭。
事實上這件事隻有很小一部分和林和悠有關,更多時候他隻是跟着萩原而已。
畢竟貓是萩原抓到的,它是樓上某戶家貓的信息也是萩原推出來的,以警察身份讓公寓管理員開門的、對倒地老人急救的也是萩原。
林和悠在這次事件裡最有貢獻也最挑戰自我的也隻有和救護熱線描述情況時沒有過于磕絆。
至于所謂的異常也完全是萩原的發現,要不是聽了萩原的解釋他完全沒發覺事後趕來醫院的兒子對貓的說法和現場的狀況有什麼矛盾,他又不是擅長逆轉思維的某律師。
要是H在說不定還能提醒他些什麼,可惜這家夥在抓到貓之前就去忙了,溜速之快讓林和悠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終于見到自推的臉,生怕控制不住做出不該做的事所以需要冷靜冷靜。
畢竟是阿宅嘛——
同樣是阿宅、沒有推理天賦、更沒有證據的林和悠最終隻能保持沉默連連點頭。
不過好在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偵探角色,事件也有伊達警官接手,唯一需要操心的隻有公寓裡那一堆被貓踩踏過的東西。别的先不說,被子洗掉的話肯定要拿電吹風才能烘幹。
林和悠唉聲歎氣。
随後被拍了下肩。
他偏頭去看,正瞧見萩原研二對他眨了下眼,說:“這裡就交給班長吧,我們倆再留在這反而不利于調查。”
雖然沒有很理解為什麼他倆在會不利于調查,不過他也沒想繼續在醫院呆,點了點頭就同伊達航告别,跟着萩原研二走出醫院正門時習慣性調出了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