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和她說了什麼?所以那一通英文是勸她不要尋死?你知道她為什麼尋死?你怎麼知道她是翻譯師?你們認識?你是為她來大阪的?”
早矢仕凜痛苦地捂住耳朵。
他就不該多嘴和服部平次解釋,這小鬼的問題也太多了。
“别和我說話了,我今天說了太多話了,我不想再說話了。”他闆着臉講了這一句,然後當真閉緊了嘴不再開口。
服部平次:“……怎麼有你這樣的人啊?!”
少年顯然是氣壞了,所以才動手去拽他的衣領,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比他還高了一個頭的大人被他這麼一拽竟然踉跄着向他倒過來,伸出的手差一點就能按到他的肩可這差一點的結果就是他也不得不退了一步——然後被成功壁咚。
服部平次:……
得虧他身後是牆,不然怕不是要緊急表演托舉大活人了。
好在早矢仕凜很快緩了過來,捂着腦殼重新站好,開口的話音聽起來有點虛弱,但還算口齒清楚:“抱歉,有點頭暈。”
他的話堵在喉嚨,好半天隻跑出一句輕微嘲諷的“被拽一下就站不住,你還真沒用”。
早矢仕凜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來為自己申辯,但最終什麼也沒說,沉默着拔腿就走。
“哎你——”
他話還沒說完,早矢仕凜就伸過手來往他耳朵裡塞了隻耳機,顯然是合成音的男聲響起。
“我真的不想說話了,别逼我。”
服部平次覺得這人真怪,但這樣交流也不是不行。
他于是又把先前的疑問重複了一遍。
早矢仕凜低着頭打字,語音也跟着輸出。
“為什麼你問了我就要答啊?”
?
服部平次仰頭看他,滿臉難以置信。
“我說過了,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和我也沒關系,那是她的隐私,我無權越過她告訴你。何況你也幫不到她,偵探,适當地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會有好處的。”
他咬了咬牙,捏着耳機線很有直接扯掉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憋着火氣道:“那你也是侵犯了别人隐私,而且你之前也說自己是偵探!”
早矢仕凜笑了一下。
“我是蹩腳偵探,蹩腳的意思就是既沒有推理能力也沒有好奇心,還有什麼來着……反正真正的偵探該有的我一個也沒有,這樣回答你滿意嗎?”
怎麼可能滿意——
他剛要開口,兜裡的手機響起鈴聲,他剛接通就聽見了和葉的聲音。
“平次你跑哪裡去了啊?大泷叔找了你很久了啦!再不回家真的要被爸爸說的——”
啊他都忘了,原本他跟和葉在看假面超人的表演,他是中途溜出來透氣才遇上事件來着。
他這樣想着,突然發現早矢仕凜斜瞥了他一眼,表情可以說是非常嫌棄,而通過耳機傳來的聲音依舊平靜。
“小鬼該回家了,明天就要開學了,今天得早睡。”
話音結束,早矢仕就毫不猶豫地扯走了耳機。
服部平次皺起了眉,片刻猶豫之後咬着牙摸出筆記本寫了一串,扯下來塞進早矢仕的兜帽裡:“這次算我輸,所以我把我的郵件地址給你,不許丢掉!”
說完他轉頭就跑,氣沖沖地消失在早矢仕凜的視野。
後者目送他離開,又伸手把帽子裡的紙片掏出來,啧了一聲才收進口袋,換出被捂暖和的另一隻手打字。
「我發現我看他真的比看工藤新一不爽啊,這就是老丈人見女婿的心态嗎?」
而H終于得到了出聲的機會:“你有本事把這話在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面前說。”
「就隻是個比喻!看他告白真的看得很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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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先吃了個宵夜才回旅舍。
但凡他今天過了中午之後有吃冰淇淋之外的東西他也不至于跑了幾層樓就虛還差點被小孩拽倒,一忙起來就忘記吃飯真的是壞習慣。他這樣想着,祈禱未來的工作能正常一點,給他一點健康地生活的機會。
——主要是過去一年多他一直作為克裡斯·溫亞德的助理活動。想想都知道,當一個社恐成為正炙手可熱女演員的助理,那是何等的地獄。
雖然貝姐真的很漂亮而且跟着她混不用擔心佩蒂席拉來騷擾他,但他既要承受對社恐而言緻死量的普通人注視,又要被卡爾瓦多斯陰陽怪氣,還得同時幹助理工作和組織工作兩份工。
生不如死,當真是生不如死,就算讓他幹的也隻不過是打掃女演員不常用的住處和不老魔女偶爾來訪的安全屋、又或者替前者削眉筆和替後者修整假發這種程度的工作也生不如死。
也因此他得知自己要被調到日本、終于可以離開美國之後是顯而易見的狂喜。
助理經曆唯一的安慰是他錢拿的很多,隻是日常開銷的話在大阪不開展副業也能舒舒服服過,不過出于僞裝自己是個正常人的需要,也不能真的躺平飾演廢宅。
就今天的短暫接觸也不能确認在龍舌蘭手下幹活算不算好差事,他對這個在原作中剛出場就沒的真酒實在是沒有了解,此時也隻能期望他至少能比貝姐好一點。
“唉……”在淋浴水流下漫無邊際地神遊的早矢仕凜歎出一口氣,第無數次祈禱酒廠早日倒閉。
他強撐着吹幹了頭發才栽進床裡,結果再睜開眼時還是感覺到了尖銳的疼痛。
遲緩的、仿佛卡頓般一動一停的他捂着右邊腦袋跑出一聲幾乎是氣音的“H”,自他起身始終微微亮着的手機于是響起聲音。
“我在。”
他咳了兩下清過了嗓,這才再次開口:“我做了個好晦氣的夢。”
“夢見了什麼?”
“在煙裡卷雷.管,然後遞煙給龍舌蘭抽。”他嘶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補充道,“你沒幹過這件事吧?”
“沒有,”H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我之前都沒見過龍舌蘭。”
“那你往煙裡卷過雷.管?”
“也沒有……我要是敢昧下組織的雷.管第二天就得去當人肉雷.管了。”
早矢仕凜歎起氣來,終于忍着因行動而強烈起來的頭痛摸出止疼藥來吞掉,洗過手後遲緩地坐回被窩,又因血管的突跳輕微抽氣。
好在止疼藥起效很快,他倒回有些過軟的床鋪裡,思考起再兩個小時爬起來是去便利店買個飯團還是去早食店吃日式早飯。
在美國好少機會能吃到米飯啊……
“想雇個廚子。”他在一片黑暗裡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那得先找找看有廚房的房子。”
“幹脆弄個多層?把工作間和生活區完全分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