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組織成員聽到“考核”會想什麼呢?
“這說不準是代号考核诶,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
趁蘇格蘭不在,東翼回過臉這樣發問。
早矢仕凜打了個哈欠,又往裡縮了一點,剛剛的睡眠讓他的核心體溫下降,就算車内空調仍在運作也還是覺得冷。
不過他此刻算是睡飽了,也就沒杠,隻話音略有些含糊地回答:“誰會給後勤代号啊?”
雖然還是反問句,但語氣軟多了。
東翼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外向人的特質也就又表露出來。他話音輕松,搭在座間箱的手四指輪換敲擊着:“那要看什麼後勤了,有些情報人員也自稱後勤。”
“那我是文書後勤,最多兼職善後。”
這可是龍舌蘭說的——關西方面不會有太多讓他幹本職的機會,他現在的職責就是取報告、理信息和處理内務。
“你要真的隻是個善後人員就不會被安排出這種任務了,隻會接到我事後打給你要求你連夜趕來善後的電話。”
嘛道理是這個道理——
“上司也是人,他們也會犯錯的。”早矢仕凜歎了口氣,偏過頭透過左側的車窗看向正在走近的蘇格蘭,拒絕思考臨時上司有沒有在車裡留竊聽器。
東翼也注意到蘇格蘭已經在回來了,但隻瞥了外頭一眼就又把注意力落在早矢仕身上,并在盯了他幾秒之後突然道:“說到這個,你覺得蘇格蘭怎麼樣?”
?
這個問法很微妙啊兄弟。
他抖了下眉,随後悶笑了兩聲。
“比龍舌蘭帥。”
話音放得足夠輕,碰巧在話音結束時拉開車門的蘇格蘭像完全不知道車裡剛剛發生了什麼對話一樣自然地坐在後座。
東翼欲言又止,最終緊閉嘴繼續當司機去了。
早矢仕凜沒有好奇蘇格蘭剛剛下車是去幹什麼了,他把快滑下座位的自己擺正,忍住了又一個哈欠,在空調的暖風裡感覺自己的腦袋重新運轉起來。
一個普通的組織成員聽到“考核”會想什麼呢?
東翼目前表現得像認為這次考核是他更進一步的階梯,并且對完成任務表現出了一定的熱情,很合理。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事實僅僅如此。
早矢仕凜以自己身為阿宅的閱曆擔保東翼絕對有隐瞞的東西。
比如初會面時把他認成了某位志賀先生比起真的臉盲錯認更像是試探;也比如他對代号成員、對成為代号成員的态度實在是有些微妙。
不過揣測人心對他而言難度太高了——可惡,他到現在還是讀不懂表情!更别提微表情了!
總覺得他才是臉盲。
他腹诽了幾句,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思考“考核”本身。
與這場考核關聯的他、蘇格蘭和東翼三人,東翼先不提,蘇格蘭來做這種近似于“帶新人”的活真的是巧合嗎?
距離……還有不到十個月,很難說這個時間組織有沒有對蘇格蘭産生懷疑。
内部通信郵件即看即删真的是不利于情報收集,昨天拿到蘇格蘭的聯系方式之後H也去轉了一圈,遺憾的是除了通訊錄裡的聯系方式之外幾乎一無所獲。
本來他還指望說不定能得到卧底聯絡人的聯系方式,讓H能順勢進行一個順滑潛入,嘗試一下直接摸進警視廳内網給諸伏景光的檔案操作一番,至少減少從警方内部暴露的可能性。
然而别說卧底聯絡人了,親友的聯絡方式也沒見存,說不好是因為這個手機是組織活動專用機,還是因為别的原因。
不過問題不大,他和H的計劃已經從A排到G了,這條路走不通還有六條路!雖然靠譜程度天差地别但有計劃總比沒計劃好!
他可以!
而蘇格蘭方面也暫放一邊之後,需要思考的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嗯……那這思想日漸迪化的阿宅腦洞可就大了。
已知他過去一年多都在貝爾摩德這個神秘主義者手下幹活——雖然八成時間都是打雜——一個半月前“忽然”調來日本,請問會不會有誰想多?
一個半月裡他基本就隻是住處、基地兩頭跑,定位器定不到别的地點,沒有特殊事件也觀察不出他的個人目的,請問這種情況該怎麼繼續試探?
其實給任務本身沒什麼,他也不是沒被派去給卡爾瓦多斯當工具人用過。
隻是特地把并不熟悉日本本地業務、特長又表現在手工藝上的他打發來和個典型行動組預備役的成員合作,還不給配備情報,組織難道在期望他偷師到貝姐的情報員能力,并且在這方面有所表現嗎?
真是有好笑到。
雖然有H幫忙的話在某種層面上而言獲取信息确實易如反掌,但他的腦力不足以分辨獲得的信息是真是假,也做不到從瑣碎的内容裡推理出真正重要的内容,所以——
他隻能飾演手工藝專精後勤。
不論導緻這場考核的究竟是哪方面原因,發任務的人至少會比龍舌蘭和蘇格蘭更高層,而傳言裡代号成員們大都沒有明顯的階級差異,那麼……
啧,為什麼他就沒有一個好用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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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的話距離就有點危險了,我們就在附近找個旅店?”
東翼一邊開口提議,一邊讓普銳斯平緩減速,最終在看起來很普通的獨棟别墅型旅舍前停下。
這家旅舍主要接待情侶和家庭,房間隻有二人間和三人間,在同行正好三人的情況下似乎要個三人間最合适,但——
早矢仕凜看了看兩位同事,堅決表示自己要一個人住。
東翼:……
他看向蘇格蘭,後者于是微笑着開口:“三人間就好。”
“可是——”早矢仕試圖争取,又在被蘇格蘭注視之後降低了音量,“可以報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