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矢仕凜還是給出了自己的聯絡方式,并由服部平次當場測試驗證,還保證會在必要的時候分享有關那個被他倆合力救下、被平次稱作阿姨的、又險些被報複的當事人女士的狀況。
當然,直接供出背後的消息來源是不可能的,他連中間人也不是很想當。
年輕的偵探先生對此頗有微詞,但難得沒說什麼,隻是希望他能趁這次去東京順便去律師方面打探一下有沒有什麼偵探幫得上忙的地方。
早矢仕凜:“拜托,我是去出差,是去工作的诶!”
服部平次他不講道理。
不過作為偵探他的确有資格自滿的。
在早矢仕凜給出承諾之後他當即就露出了笑,也很直接地掏出本子同早矢仕分享自己收集到的線索——比如那位翻譯師阿姨半年前還在一家跨國貿易公司就職,離職後沒有找新工作而是開始籌備要以職權騷擾的罪名起訴前司,當然結果是她聯絡的律師不僅沒有站在她這邊,反倒選擇了在他看來稱得上愚蠢的策略,多半是被前司收買了。
話到中途就被垂着眼的早矢仕凜打斷,後者語速稍快地補充着這位女士實際的離職原因是并非是工作失誤導緻的企業損失,被告企業的老闆本來就打算更換合作方,又不願意主動打破合同,于是故意給了翻譯師錯誤的文件,即使她提出了數據的疑問也沒有理會,這才造成的重大纰漏,事後又全把責任推到她身上,要求她賠償天價損失,甚至逼迫她裸身向股東謝罪,這才是她要複仇的内因。
他說完靜了幾秒,像剛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樣掐着自己的太陽穴嘀咕“沒睡飽”,又改口道:“這才是她要起訴的内因。”
也就H知道他再繼續不清醒下去說不定就要說出什麼如果這回妃英理也不能成功讓壞蛋被判罰有罪,最後恐怕還會出現H上一周目線裡聽聞的暴力複仇慘案,那他甯願替那位女士介紹同事或者幹脆自己整點能解決惡徒的道具……之類的,是但凡出現會被不止偵探大罵連H都得和他談談的發言。
好在這種事并沒有發生,兩個國中生互相看一眼,都點點頭,服部平次這才繼續他被打斷的信息分享。
據他自己所說這些信息大都沒有通過他大泷叔,是他自己在這段時間慢慢調查出來的。
早矢仕凜:“……你要是先拿出這些再和我說合作我也能态度好一點。”
服部平次看了看他:“萬一你看完消息卻不和我合作,那我不是虧了嗎?”
“那你怎麼不考慮一下我現在看完消息之後不兌現承諾的可能呢?”
“!!你、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
早矢仕凜沒忍住笑。
總之,出于對少年偵探的愛屋及烏式的慈愛,又因為和葉注解式地戳穿了他上門前在忐忑嘀咕什麼“直接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我必須想點别的辦法”時,他痛苦捂臉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早矢仕凜最終隻是認真地強調道:“我願意做的事隻要你好好和我說,我肯定會答應的,我不願意做的事不管你怎麼鬧我都不會做的。像今天這樣的态度,再有下次你就完蛋了。明白嗎?”
他覺得服部平次多少該被吓到一點,當然,他不擅長閱讀表情,也因此看不出平次到底有沒有被吓到,隻能看着被他注視的那隻藍眼睛向一旁偏移去,而後才聽見少年人稍有些中氣不足地噢了一聲。
笑了一會兒才平複情緒的遠山和葉:“我就說平次說話太不中聽啦,真是不讓人省心。”
服部平次:“……”
還是服部平次:“但我是真的覺得我足夠當他師父唔、好痛!”
遠山和葉給了他一記暴栗。
早矢仕凜看看他倆,再次面露慈祥:年輕真好,真好。
最終他成功地踩着再不出門就真的來不及了的時間點送走了兩位國中生,拽着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匆匆出門。
午飯草草解決,在新幹線上剛想打盹就接到了龍舌蘭的電話,有氣無力回複自己已經在往東京的路上了,對面反倒默了片刻才回“不錯”。
莫非是沒想到他上工積極性這麼高?
哈哈,其實是在躲過于好奇的同事呢,想不到吧!
然後提前就位的早矢仕凜就被喊去直接開工了。
多缺德啊!
他剛到東京!剛找好酒店!剛準備不管不顧先洗個澡躺下!
可惡的龍舌蘭。早矢仕凜暗自磨了磨牙,和龍舌蘭會面時沒有什麼特别的表情,繼續飾演着冷面無辜後勤。
嚴格來說,這隻是他在龍舌蘭手下出的第二次任務,甚至見龍舌蘭的次數連這次也沒夠一個巴掌數。
他有些疑心龍舌蘭會不會也對他的能力範圍有誤解,而H這次沒能探聽到什麼消息,他也因此對任務詳情頗有些忐忑。
希望别是讓他對什麼暗殺任務輔助,也别給商業談判打下手,最最最最好别是任何可能招來警察的工作,這要命的杯戶町,距離死神和曾經的熟人也太近了——
早矢仕凜揣着這種緊張的心情,被領到了某個公寓,進門正對上某個不認識的人。
“這裡讓他處理,我送你去琴酒那。”龍舌蘭開口就是這樣一句,随後示意他上前接手。
早矢仕默默從身上的上數下第三個口袋裡摸出手套帶好,接過那位不知名同事手裡的工具,并對她的“清理痕迹就好”點了點頭,閉緊了嘴悶頭幹活。
而不知名同事與龍舌蘭一起走向房門,語氣輕松地同對方聊了起來:“琴酒不是才回來嗎?我還以為他會休息幾天。”
“隻是順便搭把手。”
龍舌蘭語氣平靜,沒有深談,而他們幾步就走到了屋外,門一帶上早矢仕凜就聽不見他們的話音了,他也始終沒有表現出對上司談話内容的好奇,仍然專注于“清理工作”。
沒有限定多久完成,屋主八成是回不來了。
滾落在櫥櫃底下的繃帶卷、桌角仍帶着槍油痕迹的布、單人沙發靠背上沒能清理幹淨的淡淡血迹——比起正常的住處,這裡看起來更像一處安全屋。
除了那處血迹,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驗證屋主身份的東西,沒有毛發和足迹,在這方面似乎相當小心。
不知道有沒有指紋殘留。看擦槍布都沒收起來的狀況,應該是沒有餘裕處理指紋。
匆匆離開是出于什麼原因?
是别的組織的人被抓住了蹤迹,還是己方出了問題緊急撤離?
早矢仕凜分神思考着,想到這裡不由一頓,随後輕啧了一聲。
竟然把酒廠當己方在說了,真是……
雖然被他接替的人沒提具體要清理到什麼程度,但把可能的異常痕迹都處理掉總沒錯,至于是否要把這裡再僞裝成正常的住處……他想了想,覺得沒這個必要。
這份工作并不多困難,隻是有些繁瑣。
不過清理也勉強算他比較上手的工作,甚至不太用費腦子,某種程度上他還挺樂于做這些。
清潔工作總是能讓他獲取平靜,有效程度僅次于做手工吧。
脫去手套和口罩,借盥洗室仔細清洗了手,最後抹去自己的痕迹,拎着同事留下來的工具和需要處理掉的違和物品離開這個房間,他輕松地下樓處理掉垃圾,這才摸出手機。
先發郵件向龍舌蘭報告清潔已完成,順便詢問手裡那些工具該還去哪裡,随後在等待回複的時間裡翻了翻備忘錄。
H去旁聽了龍舌蘭和另一位組織成員的對話,精簡過、能讓他知道的信息都碼在屏幕上。
一位近來很受器用、相當有機會獲得代号的成員被認定另有所圖,碰巧在此時回到日本的琴酒順路參與了抓捕,人是已經抓到了,自盡也沒成功,之後的安排就是審訊,問幹淨再送去實驗室。
早矢仕凜讀到這裡本能地敲了一行字。
「是PS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