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他發消息啊,要是不重要就先不回了等剝完洗了手再回——
松田陣平:「明天?」
能不能多打兩個字啊這人,說話也就算了打字還惜字如金?不過明天應該不是松田的輪休日才對啊,還是說他記錯了?
早矢仕邊思考邊面無表情地伸出小指按下回複。
「1」
對面回得很快,手速之高可見一斑。實話實說,這種手速一度讓阿宅很嫉妒,認為自己多年的宅素養遭到了挑戰,還單方面和對方進行了一場手速較量,并最終因拇指抽筋惜敗。
太愚蠢了,他就不該和打小用九鍵的母語者比輸入速度。
而那位打小用九鍵的母語者這一次也回得很快:「我帶兩個人。」
嗯?
早矢仕頓時清醒了,帶誰?要幹嘛?啊?難道這個「明天」不是找他打遊戲的嗎?
他又拿小指按去一個問号,結果對面卻不再回複了。
……這可真是令人不安。
他下意識盤算起所有可能,思維發散的結果就是行為遲滞,一顆松子困在指間好半天沒出來——到頭來還是阿狗把他拱醒。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他重新開始剝松子,一面湊近來和小烏鴉嘀嘀咕咕,“大不了我把羽立先生拽來,有困難找大人物,你說對不對?”
話音剛落就有敲門聲響起,小烏鴉倒是冷靜,他卻吓了一跳,一瞬間還以為東京的警察找上門來了,結果自顧自開門進來的又是羽立唯。
早矢仕凜:……
這家夥是真的撬鎖了還是什麼時候摸走了他的備用鑰匙?應該不至于是偷偷複制了一把吧……
羽立唯同他點頭緻過意,又偏頭看向被他栽在玄關花盆裡的那半拉蔥,開口第一句也不跟他客套什麼“飯吃了嗎”或者“今天過得怎麼樣”,而是——
“這是什麼?”
早矢仕凜按住開始撲棱翅膀的阿狗,探頭看了一眼,一時間不太确定他問的是什麼,于是隻好挨個解釋。
“收納盒嗎?我比較習慣把出門要帶的零錢鑰匙煙盒放那裡,以前還會放個煙灰罐,因為會去走廊抽煙,不過現在我都去陽台了所以就沒放,可能還塞着幾張收據?是下次要報銷的。呃,是不是還有糖和巧克力?也是出門會順手抓一把……”
他回憶着哪裡都放了什麼,直到最後才想起今天剛種下去的蔥,于是說:“哦那個蔥的話是當轉運盆栽的,而且很實用。”
羽立全程看着他,像在分辨他說的是不是真話,這顯然令他有些緊張,直到全部講了一遍都還沒緩下來,還在悶頭思考還有沒有什麼落下。發問的人卻已經得到了答案,邁步時回應了他的話。
“一般玄關是放長綠闊葉吧,蔥這種……嗯,挺少見的,不過我同意它很實用。”他的神情和語氣都稱得上溫和——而且是不滲人的那種,“休息得怎麼樣了?乳酸有分解掉嗎?”
早矢仕凜誠實地搖了頭。
“你還真是缺乏鍛煉啊。”
“這句話您昨天就說過一遍了……”
羽立笑笑,也不反駁,把手裡的塑料袋擱到了茶幾上,話音也輕松:“那今天做些相對放松的訓練吧,給你帶了鮮榨果汁。”
雖然這個“相對輕松”很令人懷疑,這個“訓練”也令他悲痛,但鮮榨果汁也太好了——他有被收買到。
“既然決定留下來總得做好準備吧,事到臨頭再學可來不及。”他說到這裡一頓,轉頭又笑起來,“我好像不該這樣說,你應該也更喜歡直接點對吧?”
他也沒真就決定留着,不過是暫時的想法而已啊。早矢仕有些茫然地想,但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的同伴很擔心你會在面對組織的時候說出不該說的東西,未免發生這種事,你最好能夠隐藏自己的想法,不要被懷疑,有發覺異常和逃脫求援,以及在審訊裡保守秘密的能力。”
他的話音稱得上平靜,沒有對哪一句特别強調,因此早矢仕對“審訊”這個詞的異常反應就相當突兀了——被注視着的人下意識逃避了視線,幾乎是瞬間表露出防備姿态,連烏鴉都似乎能覺察主人的情緒,向羽立唯展示攻擊性,但很快被主人親手順毛。
這本該是不該被忽略的異常,但他沒有追問,早矢仕也很快調整過來。
“……好多。”
他這樣吐槽,從表情來看想的是“别告訴他他真的都要學”。
于是羽立跟能讀心似的:“不用真的都學,至少不用急着都學。你現在表現的無害很難令人起疑,之前的事件也處理得幹淨,短期内是安全的。不用擔心,我們依然會注意你。”
那真是太好了。
他松了一口氣,很快又為羽立的話緊繃起來。
“另外,關于卧底的事,雖說表面看來是主要是你的同伴在出力,不過你的行動也幫了我們不少,我必須為此表達感謝。感謝你的信任和協助。”
完全處在諸伏景光的立場的男人神情懇切,早矢仕凜卻不由地漲紅了臉。
他可沒預料到這個——他又沒真的做什麼了不得的事,當然不好意思領受不應屬于他的感謝,但笨拙使他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一個“不用”,他頗感尴尬,還有些懊惱,好在羽立唯主動轉移了話題。
“我好像跑題跑遠了,嗯……我先說明一下今天的訓練内容吧。”
語氣真的比前段時間好太多了蘇格蘭先生——
早矢仕凜被輕易牽走了注意力,感慨之後也終于專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