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該來。
早矢仕凜這樣想着,絕望地、遲緩地扭轉身體,好讓自己的臉不至于直面着安室透。
救、命、啊。
為什麼提前在碰頭地點等人等到的會是安室透啊——
不是,調度者也沒說這次會有波本啊,雖然是有說一句“他們”但誰想得到會有波本啊!他不是還在和羽立唯演坑與被坑的戲嗎?怎麼就任務合作了?還是說其實他不是任務執行者而是來收集情報的?
更想喊救命了,羽立唯什麼時候來了?怎麼還沒來?不會不來了吧?那他能先走嗎?明明隻是想來送個禦守而已……可惡,就是因為禦守,他光顧着高興有機會把它送出去待做清單喜減一,也沒想起來問還有誰就樂呵呵趕來事先接頭了,結果就是邊玩手機邊走路聽到自己名字被喊到于是陡然一僵。
合格的阿宅是不會錯認這個聲線的,謹慎擡頭瞧見的果然是深色皮膚和鴨舌帽下的淺金色頭發。
就算知道對方是好人也還是很吓人,不如說正因為對方是好人才顯得更吓人了。
這也許同樣是一種身為犯罪份子對警察發自内心的慫。
此時,早矢仕凜仍然沒有想起自己已經在公安那邊備上案的事。
“是Hayashi……凜君,沒錯吧?”朝他走近的安室透再次重複他的名字,調整了帽子好讓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完全籠在帽檐的陰影裡,而此刻被燈光臉上的笑容堪稱親切,“真巧,你還記得我嗎?兩年前我們見過一面的。”
啊哈哈哈,真巧啊。為什麼要在姓氏之後大喘氣再說名,既知道“林和悠”又知道“早矢仕凜”的人用這種仿佛在意有所指的語調念他的姓氏總覺得好不舒服。
好吧,好吧,他也終于能在這種情景裡首先想到對面可能意有所指了,雖說一下子還是揣測不出到底在影射什麼但也算個進步?
早矢仕凜胡亂思考着,思緒一度跑偏到自己是不是有長進了,于是也沒能立刻回應波本的話,直到安室繼續接近到面前才反應過來,強行克制住了後退的沖動,快速地、小幅地點了下頭,整個人都緊繃着,活像一旦有什麼不對就會立馬掉頭跑路。
“既然會在這裡碰到你,說明接下來我們會共事,對嗎?”安室在安全的社交距離止步,沒等面露遲疑的早矢仕給出明确回答就已徑自繼續,“雖然之前沒來得及和你交換聯系方式,不過我一直很期待再和你見面,這次能有合作的機會還真是令人高興。”
早矢仕:。
真的嗎?他不信。
怎麼想都隻是鬼話随口就來,甚至還有點貝姐忽悠人的感覺,這就是組織情報員且神秘主義者的共性嗎?
“對了,我先前聽說了一件和你有關的事——”
“在聊什麼?看起來氛圍很好的樣子。”
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了安室的話,微笑的羽立唯挑眉看向他們,很随意地捏了捏指節,語氣也依舊輕松。
“不介意讓我也加入吧?還是說你們其實在談私人的話題?”
哦,是蘇格蘭模式啊。
不過怎麼這種情況下還在扮演,還是說您倆這對幼馴染的相處方式是這樣的?那還真是每對幼馴染有各自的獨特風味。
雖說蘇格蘭其實也挺吓人的,但至少比波本好親近,早矢仕凜也放松了不少,注意力幾乎全落在前者身上,安室透瞥了他一眼,無聲地啧了一下才回應羽立的話。
“隻是随便聊了兩句,還有一個人呢?沒和你一起來?”
“應該快到了吧,不過為什麼會覺得我們該一起來?隻是臨時搭檔而已,雖然确實和你這樣強行湊進來的不一樣。”
“……你今天很尖刻啊。”
“有嗎?是你的錯覺吧。”直到此刻也沒撤掉笑容的羽立似乎很高興讓隊友吃癟了,話題移向無辜後勤時也仍帶着笑音,“你看起來有什麼想說的樣子,剛剛、發生什麼了嗎?”
“呃沒有……”他本能地答了這麼半句,後半句疑問卻憋不出口。
比起剛剛來自波本的驚吓或者自發的對紙片人看戲心态,他此刻更在意的是……等下還有一個人要來?
啥任務啊要這麼多人?還是說這就是東京嗎?
——等等、稍等一下,已知在場有波本和蘇格蘭,稍後還會有一個隊友,求這個隊友是誰。
早矢仕凜隔着衣料按住口袋裡的結緣禦守,漸漸放空了眼神。
也許、可能、大概、應該不會是萊那個伊……吧。
“怎麼這麼多人?”
這次突然響起的是個女聲,單從語氣就能聽出這個人的性格。
而蘇格蘭回身看她,主動擔起了介紹的職責:“來得真巧,剛剛還在說你呢。對了,這是臨時加入的波本。”
他在“臨時加入”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基安蒂看看波本又看看他,挑眉很有看戲的興趣:“你倆不是鬧翻了嗎?竟然沒打起來?”
而沒能打起來的兩人也很快回應。
“嗯?我和波本關系很好哦。”
“喂、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