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實是小朋友啊,都沒成年。林和悠想着,話音都緩了下來,過于熟練地把蹲他手臂上的阿狗往前送去:“可以摸。”不過它可能會咬人,以純妹的反應速度應該不會中招吧?
阿狗則應聲往避離陌生人的方向邁了兩步,甚至頗為靈性地歪了腦袋,話雖如此,這好像也隻是表面上的抗拒,也許是這樣的情形出現的次數多了,知道逃也沒用,到頭來也會被自家人類抱着送出去給人摸,所以它僅僅隻是抗拒了這麼一點點而已,世良真純的手輕而易舉地落到了它的羽毛上,并很快掌握了令鴉愉快的撫摸方法。
“哈哈哈它真可愛,是叫一條是吧……诶?為什麼姓一條啊?”
這個問題幾乎每次介紹小烏鴉的時候都會出現,回應的方式他早就滾瓜爛熟了,甚至難得地放松了僵硬的表情,露出了一點笑意。
世良真純看在眼裡,回應時用了最不會出錯的附和。
“原來是這樣啊。”她這樣說着,又摸了摸烏鴉的腦袋,“诶對了,被它可愛得都忘記原本想說什麼了——早矢仕先生是剛把服部君送回去嗎?”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她就像為自己猜中了謎底那樣笑起來,同時擡手指了自己身後的摩托,“那還真巧,我是在這裡等委托人來着。”
啊,果然是高中生偵探會有的行程,這很合理。
林和悠給出了讀者的認可。
“昨天聽工藤君說起您也是偵探,等下的委托您要一起聽聽嗎?”
嗯?原來是真的有委托不是扯了個借口蹲他嗎?
“哦不過沒有委托金啦,畢竟我還隻是高中生嘛!”
但是他不是那種很在意委托金的偵探,不對,他根本沒有偵探的品德!!沒有聽到委托就會好奇的設定!!
林和悠總算回過神來試圖委婉拒絕:“不了。也不是錢的問題。”
世良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懂,成年人要顧忌的東西都特别多。”
……嘶這話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怎麼總覺得有些微妙呢?
但他還是穩住了表情,也跟着點了點頭:“嗯,沒錯。”
“嘿嘿,那我就不繼續打擾啦。”世良最後摸了兩把烏鴉,而後擡手做了個利落的告别手勢,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開口,“啊等等,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年長者擡起的後腳跟又落回了原地。
“我的奶奶也很喜歡小動物,如果可以的話下次能讓她見見阿豪嗎?她會很高興的。”
對面的視線于是再度落到她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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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
世良真純在開門的同時向屋内打了招呼,甩開鞋子放下頭盔,拎着外帶晚飯擱在桌上,随後快樂地扯開椅子坐下。
“我今天見到那隻烏鴉了,果然在車站蹲守是有效的,不過早矢仕先生看起來不太樂意聊天,我就沒拖他很久。但我問了他能不能下次見面——”
宮野志保直到此刻才合上了手裡的雜志,朝她投來視線:“太着急了。”
世良吐了下舌頭,就着側倒在桌面的姿勢查閱手機上的消息,一面繼續轉述今天的收獲:“他也沒答應,說着‘先問過長輩再說’這樣的話。怎麼說呢,倒不是不信任明美姐對他的認可,但昨天今天這兩面裡我都沒感覺到特别的東西,他開口說的話甚至沒超過五句——所以這是他的僞裝嗎?會讓自己看起來很普通的這種僞裝。還是防守?志保姐覺得呢?”
“我也隻見過他兩面。”宮野這樣回答,謹慎地忽略了過于親昵的稱呼,冷靜地在拆解晚飯的配套餐具的同時給出自己的看法,“所以才要謹慎。兩年前的他是可信的,但現在是未知。我們不能不考慮組織、考慮日本警察的存在。不能在險境裡考驗信任。”
世良真純捧着臉聽話地連續點頭,在姐姐遞來筷子時又笑了起來,尖銳的虎牙也愈發明顯。宮野志保沒能繃住表情,到頭來還是歎了口氣。
她并不算是擅長主動閑聊的人,和世良待在一起也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其實這沒必要,她清楚自己這個血緣上的表妹比自己活潑很多,但由赤井女士教養的女兒怎麼可能隻是單純的女高中生。她可能是有些缺乏經驗,但這方面宮野志保自己也不敢說比她擅長。
姐姐當時是怎麼下定決心計劃那次出逃的呢?
宮野志保垂下眼,輕輕吹了吹其實早已不燙的飲品。
“——也不知道媽媽和明美姐那邊怎麼樣了,話說回來我們來日本也有半個月了都還沒聯系吉哥呢,之後讓他知道的話他說不定會哭訴的。”
“也許我們可以提前考慮道歉和賠禮,”她開口道,“雖然我不是很确定你的哥哥會不會願意接受。”
世良真純愣了一下,随後大笑着敲了敲桌子:“沒關系啦,吉哥脾氣可好了,而且我保證他肯定會很喜歡你和明美姐的!”
宮野志保彎彎眼,沒有接這一句話,隻是把話題牽向了另一個方向:“也差不多是時候換家酒店了,真純,我們明天離開可以嗎?”
“哦哦好啊,那我等下先把衣服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