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是有這麼一個人,我記得我們是在拉面店碰到的對吧?”園子點了點下巴,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又難得地抓住了其他的線索,問道,“服部君這次一見面就問我們的偵探有沒有他的消息,是出什麼事了嗎?”
和葉對于整個事件的了解其實相當有限,即使平次并不會真的隐瞞什麼,她也沒能知道太多密切緊關早矢仕凜的信息,用平次的說法是“他說過之後會自己來解釋”,所以她也幹脆打斷了其實很想說點什麼的平次。
所以此時她也隻好說:“最近應該是在忙吧,很難聯系上,不過平次問過認識的警官、朋友們,所以沒關系。”
“是這樣嗎?”園子似乎有些不理解,但很快又爽朗地放過這個話題,專心地去捏她的杯子了,倒是蘭湊近來,小聲說了一句“别太擔心”。
……咦?
“我不是說前段時間發現我爸爸有秘密工作嗎?幾個月前我還發現爸爸以前調查過早矢仕先生,如果……我可以問問他。新一最近也總是在忙,不過沒有很緊張的樣子,所以我猜大概沒有事的。”
哎呀哎呀,是注視着偵探們的眼睛呢。
和葉彎彎眼,也湊近講起了悄悄話:“是哦,我也是看平次感覺還好,如果真的很危險他才待不住,更不可能跑出來玩了。”
蘭跟着笑起來,卻又很快收住了表情,話音裡也帶上了一絲遲疑。
“對了,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和葉你有沒有覺得,從剛剛開始就好像一直有人在看我們?”
……咦?這麼說起來的話……
和葉立刻皺了眉,以警方家庭出身的隐蔽視線打量了半圈,最終定在一個男性遊客身上。
他坐的位置在毛利蘭的斜後方,中間還隔了一個工作台,台面已經收拾幹淨了,面前擺着一隻顔色很豐富的碗,顯然已經繪制完成,隻差燒制了。他甚至連手都用自備的紙巾擦幹淨了,卻沒有立刻把作品遞給工作人員的想法,明明每日的燒制有限額,他卻在悠哉地單手操作屏幕,看動作像在編輯文字,另一隻手則揣在口袋裡——現在可是灼熱的八月,這個人卻穿了件怎麼看也不像是防曬款的外套,寬檐的漁夫帽遮掉了上方的燈光,還有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鏡片幾乎是黑色。
這也太奇怪了。
她正這麼想着,那個人就又一次朝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來,和她對視時似乎頓了一下,卻沒有作出閃躲隐藏的樣子,反而忽然站起身就朝這邊走來,始終揣在口袋的左手也同時探來——
條件反射讓遠山和葉扣住了對方的小臂,隻差一個神經信号就能借力将這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丢到地上,這個距離也讓她看得更清楚了,缺乏日曬的膚色和因此模糊的掌紋,還有虎口邊、指根側緣的繭,和爸爸或者平次那種不一樣,但她好像在别的什麼人的手上看到過這樣的分布,躺在這隻手上的、被遞出的卻隻是幾枚發卡。
遠山和葉擡頭朝臉看去,透過鏡片注意到那雙仍舊顯出點綠色調的眼睛眨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緊張。
然後她聽見小蘭的緊張和園子的疑惑,以及熟悉的、幹巴巴的男聲。
“呃、嗨?”這家夥這樣說,“那個……你們,有沒有可能會需要發卡?把碎頭發别起來?”
遠山和葉鼓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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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服部平次一進陶瓷體驗區就瞧見了好像在生氣的遠山和葉。
失竊案其實并沒有絆住偵探們多久,這甚至不足以展開一場推理較量,至少在關西的偵探看來是他的引擎還沒預熱好事件就解決了。也正是因為狀态不夠好,所以他才在視覺發現和葉、理性辨識出她的心情時,沒來及多想一想究竟是誰讓和葉不高興了,人已沖到近前,一把将那個背對自己找女高中生搭話的男人從和葉面前擋開了。
然後,他才注意到那張臉。
隻是在偷住警察學校宿舍的那幾天看過的臉,不過也已經足夠他記在腦中了。
“你——”
服部平次剛一開口就又頓住,現在該怎麼稱呼?總之不能喊“早矢仕凜”,“林和悠”這個名字也不行,喊“大叔”嗎?指向性是不是太明顯了?不過這家夥既然會在這個時候用原本的臉出現那就肯定是相認也沒問題了吧!
關西的偵探仍在思考,而和葉拽住了他的手臂似乎也想說什麼,另兩位同樣意識到情況的偵探此時開始眼神交流。
這副場景已經吸引到無關路人的目光了,不喜歡被注視的人清了清嗓,把無人在意的發卡收回口袋,又從另一側的口袋裡摸出手機,稍顯無措地擺弄了兩下,再垂下手,重新靠自己開口。
他比劃着指向身後的泥,說:“要不先把它們送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