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幹上靠着一個身高腿長的男生,領帶不知何去,深藍色制服外套扣子解開,大大咧咧的敞着露出裡面白色襯衫,本該嚴肅規整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出幾分痞氣。
最顯眼的是對方一頭的紅毛,穿着制服的幾名高大男生在打的你死我活,一拳一拳的往身上招呼着,嘴裡還在破口大罵。
人群中忽的一人在間隙中探出頭來,右臉被打的腫起一塊兒,看着随意懶散的靠着樹幹的那人,氣的發瘋:“林召嶼你他媽是男人嗎你!讓你小弟們上你自己在那裡歇着,真沒骨氣!是不是害怕被揍啊。”
站在林召嶼旁邊的張渝嗤笑一聲,朝剛剛說話的那人道:“收拾你們還用不到嶼哥親自動手,把自己想的太高了吧。”
林召嶼壓根沒搭理那人,連擡頭都懶得擡一下,左手拿着一根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又吐出煙霧,漫不經心的垂頭看着手機。
要是有人往他手機上看一眼,定能看到他發了滿屏的消息,但另一邊什麼都沒有回複,發出去一條短信顯示已拉黑。
他又熟練的切到聊天軟件,在搜索框中輸入一條已經熟記于心的号碼,搜索到後點開對方的頭像,是一隻小白貓在懶洋洋的曬太陽。
又點開朋友圈,發現是一片空白,對方設置了陌生人禁止查看。
林召嶼已經習慣被對方拉黑,但臉上還是有些陰沉,輕“啧”一聲,煩躁的揉了把頭發,一頭紅毛有些淩亂。
林召嶼把手機收起來,眉眼夾雜着煩躁的擡眼看向前方。
剛剛打架的一群人已分散開,現在隻剩下三四個人在樹林,林召嶼低頭看手機沒聽到那人跑走時放下的狠話,如果聽到了肯定也不在意。
一個蝼蟻而已,他随時可以碾死對方。
林召嶼擡腳走了幾步想要離開小樹林,但剛走了兩步,就看見前方大樓處出現的兩人,隻能看見他們的背影,身形一高一矮,左邊那人沒有穿制服,白襯衫搭配牛仔褲。
前面有幾棵樹遮擋着,隻能從縫隙中看到。
林召嶼原本不感興趣,卻定住腳步眯了眯眼仔細看了看沒有穿制服的那人,身形好熟悉...
毫無預兆的,夏雪星忽然側過頭來朝小樹林的方向看過來,一秒後又扭過頭去。
雖隻有一秒,但林召嶼卻真真實實的看見了夏雪星的臉。
他的心驟然停止了心跳一般,瞳孔收縮眼眶微微瞪大,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空白與驚愕,整個人身子發僵像是被定住了動彈不得,腦中隻剩下方才那一秒的畫面。
随即,林召嶼像是活過來一般,血液都激動的沸騰了起來,攥着手機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手機碾碎,手臂微微發抖,眼眶微紅死死的盯着那人的背影。
不會看錯的。
夏雪星已經被他深深刻在了腦海中,愛恨交織的濃烈情緒永久的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夢中不知出現過幾次的臉與身形現在就出現在他面前,腦海中想念千萬次的人像幻境一樣出現。
張渝見林召嶼停下也跟着停下,見他一直盯着前面看有些奇怪,又看見林召嶼左手快要燃盡的煙灰落在手背上,發出猩紅的顔色,但被燙到手背的人卻毫無動作。
張渝驚呼一聲:“嶼哥,你煙頭燙到手背了!”
林召嶼還是沒有動作,他此刻隻緊盯着前面的人,耳朵像失明一般根本聽不見身邊人的聲音。
在夏雪星快要邁步走向樓層時,林召嶼才恍然有了動作,身形一晃差點跌倒,手中的煙被掐滅,邁步快速朝夏雪星的方向走去。
“夏雪星!”
他喊出夏雪星名字的時候聲音都發啞,心髒劇烈的跳動着。
夏雪星聽到這個聲音後先是身子一震,眼睛微微瞪大直立着身子不敢動彈,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還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肯定是的吧...肯定幻聽了。
就在他愣神的這幾秒内,林召嶼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夏雪星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的從後背傳來,熟悉的香水味混雜着一絲煙味傳來,還能清晰的聽見對方微喘着氣。
林召嶼身上的香水味夏雪星很是熟悉。
他以前無意間說了一嘴林召嶼噴這個香水很好聞,像大自然又帶着淡淡的茶香,夏雪星喜歡這樣清新的味道。
從那以後林召嶼每日出門見夏雪星都要噴這款香水,雖然他自己不太喜歡噴香水。
夏雪星仍舊僵着身子沒有轉頭,旁邊的許方桉倒是看了眼一頭紅發的林召嶼,又看看夏雪星,有些疑惑。
“你們認識嗎?”
還不等夏雪星說什麼,林召嶼就向前邁了一步,忽的伸手抓住了夏雪星垂在身側的手腕,他手掌很大一隻手完全可以圈住。
時隔數日再次觸碰到夏雪星時,林召嶼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隻是感覺自己的心髒一直在劇烈的跳動,一下一下的像是鼓點聽的他心煩,内心微微焦躁又帶着酸澀。
林召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雪星圓圓的腦袋,像是要把夏雪星看穿。
夏雪星掙紮了幾下自己被捉住的手腕,沒拽動,林召嶼力氣太大了。
他聽見林召嶼再次開口,語氣很冷:“夏雪星,為什麼不敢轉過頭看我。”
夏雪星抿了抿唇,慢悠悠的轉過身子。
林召嶼真讨厭!
不知道他旁邊還有人在嗎?就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夏雪星在心裡把林召嶼罵了一通,又給他記了一仇。但轉過身時,臉上故意顯露出幾分可憐的意味,微微擡眼和林召嶼對視着,嘴巴撇了撇,小聲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