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腦筋飛轉,将管家上的實時定位共享拿出來,地圖上,白色圓點依舊停留在無線轉播塔的範圍内,在過去的數十分鐘以内,都沒有再發生改變。
他套用了Captain遞到他手上的“劇本”,将閻流星的定位展示給高奈。
“怎麼跑去這麼遠了?”高奈皺眉,“除非是流星自願跟過去的,不然他們不可能扛着這麼一個大活人而不被發現。再說了,現在整個體育場都已經封鎖了,這裡距離轉播塔少說也有八百米的距離,他們是怎麼過去的?”
林玥想起那道沿着看台圓弧飛出去的切線軌迹,說:“假如這裡有密道呢?”
高毅洋:“密道?”
“這……”高奈沉吟片刻,“确實,一百多年前,普路托公國的前身,也就是啟明星要塞,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中立國。為了防禦周圍國家的攻擊,我們在底下挖了很多密道和洞穴。公國成立以後,雖然有很多密道已經因為基建等原因被填埋,但不排除這底下還有遺址……”
“我覺得這還真有可能,”高毅洋插嘴道,“你想想,監控這些錢他們都能貪,這地底下的油水豈不更多?他們沒有放過的道理吧。”
高奈:“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定做了保密,我們現在開始找,怕是來不及。”
林玥:“隻需要直接過去無線轉播塔。先明确結論,我們回頭再作驗證。”
高奈:“無線轉播塔不在封鎖範圍内。”
林玥:“現在,它應該是。”
高奈微微一愣,确實,既然人都已經從體育場蹿到了無線轉播塔,那便意味着“死神之鐮”極有可能已經擴散到了塔内,它理所應當被納入封鎖範圍。
大概是許久沒睡,大腦都有些犯糊塗了,高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我覺得可以!”高毅洋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催促道,“老頭,你趕緊封鎖,我過去找流星。”
高奈知道他心焦,卻隻能将他按回椅子上,說:“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啊?”
“對方帶走了流星,不代表體育場内就是安全的。你需要在有限的工具上,完成重新布局,把監控效能發揮到最大,幫我看好這個場子。我和林玥帶人過去。”
林玥卻在旁邊搖頭,說:“高奈警長,還請你留在這裡,百裡修遠應該很重要吧。”
高奈:“……你一個人?可以嗎?”
林玥:“我會把人帶回來的,一定。”
“行,”高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最後在管家上操作了幾下,說,“我給你撥兩支小隊。這是一份許可證和臨時接管令。接下來,我會緊急戒嚴,将封鎖範圍往外擴大一公裡。但這大概率會引起恐慌和人員聚集,你們在偏僻的側門先等着,然後看準機會出去,别被絆住了。”
“是!”
林玥的管家噔噔幾下,出入許可和臨時通訊便傳送到了他手上。
他朝高奈行了個禮,轉身出了監控室,跑向指定地點,和警員小隊彙合。
林玥看上去是個新手,辦起事來卻十分老到。
他戴上耳機,裡面傳來高毅洋的聲音:“你們在九号門候着。”
他似乎深谙部隊裡的手勢,于無聲中向身後這兩支陌生且稍顯懶散的隊伍傳遞出自己的想法。
那些警員面面相觑,心裡大概尚在疑惑,為什麼是這麼一個文職新丁來指揮自己?可見他行動熟練利索,自帶一股胸有成竹的氣勢和幹練,不由得打起十分精神,按照林玥的指示,緊緊綴在身後。
同一時間,高奈發布“擴大封鎖範圍”的指示。
監控之下,林玥的視線範圍裡,無論是媒體還是觀衆全都傻了眼,一時無法消化這道信息。趁着這個檔口,林玥帶着人馬沖出了九号門,朝西邊的無線轉播塔急行而去。
駐紮在門外空地上的主播們都愣住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林玥已經帶着人馬順利抵達轉播塔,體育場九号門再次從裡面鎖上。
到達以後,林玥直接去到轉播塔内的監控室,将許可證拍在桌子上,說:“你們的負責人呢?”
負責人滿嘴油污,急着将手上的燒烤塞到旁邊的箱子裡:“我、我是。”
“将這裡的監控路線圖拿來,我要查看這裡過去一小時的所有監控錄像。”
負責人上了年紀,咽了口口水,什麼都不敢說,他雙眼提溜着轉,似乎在思考給還是不給,給的話具體給哪份?
林玥:“你想拒絕?”
“呃……不敢……隻是……”
“無線轉播塔已經被納入封鎖範圍,如果想要早點解封,你們最好配合。”
負責人見既然無法拒絕,便開始拖延時間。
可林玥也不是吃素的。沒有圖紙,不代表他就找不出毛病。
很快,他從散落的滿牆屏幕上發現了端倪:兩條消防通道中,其中一條的監控視角完全缺失。
他将人員分成了兩撥,每撥再按兩兩一組分開,從底層開始,每組一層,一直到第十八層,開始了地毯式搜索。
無限轉播塔共有三十九層樓高,平面面積一路往上收縮,林玥帶着剩餘警員乘電梯直達第十九層,往上搜索。
行進間,夕陽斜斜落下,在百裡體育場的周圍撒下一圈金色,林玥留意到了從轉播塔到百裡體育場的極佳觀賞位置。
顯然,歐陽澤宇的“十字架”出現的時候,閻流星已經被綁到了轉播塔内,如果對方想要确認自己的傑作是否成功,那麼他就必定會找到那個最佳的觀賞點。
靜默前行到二十四樓時,有警衛朝林玥揮手。
林玥湊過去一看,借着落日,他看到了一道彎彎曲曲的刮痕,一直從二十四層的樓梯延伸到一個奇怪的拐角,然後陡然中斷。
林玥将手指貼上那劃痕結束的前方,然後細細摸去,一股涼意帶着風的氣息撞到了他指尖的皮膚上。
他朝四周看去,在一個台階的角落處,他找到了一顆小小的金屬紐扣,上面的漆金工藝已經磨損,帶着牆上的乳膠漆刮落的痕迹。
他緩緩拾起,捏在手心。
閻流星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