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存一人顯然不是林玥的對手,他回頭想要找艾伶幫忙,卻見對方愣在原地,看樣子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壞了。
“艾伶!”他大喊。
艾伶這才回神,于慌亂中掏出一把彈簧刀,橫在了閻流星脖子上,大喊:“都别動!”
山羊面具滑落在地上,閻流星眨眨眼,面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可直覺告訴他,是林玥來了。
林玥擡手攔住了身後的警衛,示意他們按兵不動。
李思存趁着這個機會躲到閻流星身後。
艾伶挾持住閻流星,緩緩站起,逼迫着林玥和警衛不斷後退。
林玥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癱軟在艾伶身上的閻流星,緩緩開口:“艾伶,流星把你當做朋友。”
這一聲朋友讓艾伶有些手足無措,他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流星,對方的面容前所未有的蒼白。
林玥:“流星有害過你嗎?”
沒有,從來沒有……
艾伶痛苦搖頭。
林玥:“你難道真的要用你的刀刺向你的朋友嗎?”
艾伶低頭哽咽,握着刀的手微微顫抖,一個不留神便在閻流星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閻流星的身體疼得一縮,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
艾伶慌了神,急忙将手中的刀握緊,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真把閻流星給殺了。
林玥朝他伸出手:“艾伶,把刀放下。過去種種,流星和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的。”
“别聽他的!”
李思存粗暴地敲擊着手腕上的管家,似乎在聯系着什麼人。
随後,他突然一把抓住艾伶的手臂,逼迫他和流星陪自己後退到了落地玻璃前。
“出了這個門,你和我都隻有死路一條。”
李思存說着,忽然将身後的玻璃門打開,高空的冷風瞬間灌入。
他一把拿過已經在直播的攝像機,帶着艾伶和閻流星一路退到了二十四層樓高的空中露台上。
玻璃門在他身後關上,密碼鎖自動落鎖。
露台的角落處,有一圈早已準備好的麻繩,李思存将麻繩扔給艾伶,說:“把他綁在那根柱子上!”
艾伶一愣:“這是什麼?”
“别問那麼多,按照我的指示做!”李思存擡手一指,“就在那根柱子上,快!”
那是一根斜斜向外伸展的鋼柱,作為無線轉播塔整體造型的一環,組成一朵盛開在半空中的花。
如果按照李思存的話去做,相當将閻流星吊在半空中,随時都可以将繩索剪斷,把他推下去。
“你還愣着做什麼?我們沒有退路了!”李思存大聲喊道。
直播間内,無聲的文字正在尖叫,似乎已經預料掉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已經……無法回頭了。
艾伶放下小刀,将渾身無力的流星抱到了狹窄的欄杆上,然後一圈一圈地将他和飛出塔外的鋼柱纏繞到一起。
“流星,”艾伶借着纏繩索的機會在他耳邊輕聲說,“對不起。”
閻流星眨眨眼。他想說話,可是他的喉嚨像被火灼烤過一樣,隻能發出嘶嘶的呼吸聲。
另一邊,李思存正在鏡頭前大聲喊話:“百裡修遠!我知道你在看!現在距離預告函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五分鐘,隻要時間一到,我就會把他身上的繩索剪斷,将他推下去!除非你現在就和我連線,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們這些年所做的事,參與的人,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風吹亂了閻流星的頭發,他靜靜地看着艾伶,看着他故意慢下來的纏線動作。
他想一把抱住他,終止這場有勇無謀的複仇,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如果不是艾伶扶着,他随時都能掉下欄杆。
直播間的另一邊,百裡修遠一直沒有發來連線邀請。
玻璃門外,警衛守在門口,擋住了李思存的視線。
在人牆之外,林玥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解鎖裝置,正在争分奪秒,企圖破解。
有冷汗從他的鬓角處緩緩流下,視線餘光處瞥到了管家上的直播畫面,心中暗罵:百裡修遠那混蛋,就不能進去直播間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嗎?
時間僅剩最後一分鐘,看那樣子,李思存的計劃注定是要落空了。
林玥一下深呼吸,隔着人牆,朝門外的人揚聲喊話:“李思存,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你要不要聽?”
門外的李思存微微一愣,說:“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你既然做這麼一場大戲,一定對劇本爛熟于心吧。既然百裡修遠還沒來,你就不能先劇透一點嗎?想必,直播間的各位一定都很想知道吧?”
也不知道是林玥喊得足夠大聲,還是攝影機的收音效果足夠好,林玥的話竟一字不落地傳到了直播間裡,評論區瞬間便被刷了起來。
——是啊,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吃瓜都吃得雲裡霧裡的。
——石錘,我要石錘!
——隻要你錘得夠死,我們一定挺你!
“挺……我?”
此時,李思存的情緒已經被百裡修遠的避而不見,以及二十四小時封禁令逼到了崩潰邊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足以将這種情緒放大,再放大。
“那些照片……那些錄像……你們都看見了吧?”
——都看見了。
——11111
“以百裡家為首,歐陽家,姬家,池家,還有他們那一圈的所謂名家豪門,全都是吃人血饅頭的人渣。”
李思存的聲音在顫抖,連帶着直播間的畫面也抖動了起來。
“他們專挑一些紅卡或者銀卡的女性,利用這些女性想要改善生活的心态,随意玩弄,然後……”
李思存開始哽咽,數度說不出話。
——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