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行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神下意識地閃躲,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怎麼也沒想到宋栀禮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難道是宋栀禮發現了什麼?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陸知行強裝鎮定,試圖從宋栀禮的表情中探尋她的真實想法。
宋栀禮見他神色異樣,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隻當是自己的問題太過突兀。她輕輕皺了皺眉頭,解釋道:“就是感覺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似乎很少提過你的家人。”
陸知行聽到宋栀禮的解釋,緊繃的神經并未完全放松,提及家人,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讓他隻想逃避。
他移開目光,冷淡道:“沒什麼可提的,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奶奶,我不是帶你見過她了嗎。”
宋栀禮垂眸,随後擡頭扯了扯嘴角,“嗯。”
她沒有再追問陸知行,也沒有再和陸知行搭話。
陸知行察覺到宋栀禮似乎是不高興了,于是開口道:“宋栀禮,關于我的父母,對于我來說那并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我不想你……”
陸知行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去說,是不想宋栀禮知道自己的不堪和冷漠,還是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不愉快?
宋栀禮靜靜地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漸漸冷卻,輕聲說:“嗯,每個人又有不願提起的事情,是我越界了。”
“你沒有越界!”陸知行一把抓住宋栀禮的手,忙解釋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參與。”
宋栀禮的目光落在陸知行抓着自己的手上,沉默片刻,輕輕抽回了手,聲音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我沒生氣,你不用緊張。”
生氣确實算不上,非要說的話她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她喜歡陸知行,想要多了解他一些,可陸知行面上雖然紳士溫柔,但身上總有一些疏離感。
陸知行望着宋栀禮抽回的手,心裡一陣空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宋栀禮低垂的眉眼,很想伸手将她輕輕擁入懷中,卻又怕唐突。
“宋栀禮,你想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嗎?”如果宋栀禮想知道,陸知行想他也會說的。比起那些不堪的過去,他更希望宋栀禮能夠開心。
宋栀禮微微仰頭,對上陸知行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其實我不太想知道了。我明白,你不願提起肯定是因為那些回憶滿是傷痛,我不想強迫你撕開舊傷疤。”她的眼神中滿是理解與心疼。
陸知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本已做好了袒露痛苦過去的準備,可宋栀禮的這番話卻讓他心裡一暖。
宋栀禮是一抹照亮他的光,一直都是。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于紹。
“弟妹,晚上一塊兒吃個飯呗。”
宋栀禮臉上浮起一抹抱歉的笑,婉拒道:“抱歉,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今晚已經有别的安排了,實在去不了。”
于紹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陸知行,卻見陸知行也是一臉低落。
不是,這是小兩口鬧别扭了?
于紹看看宋栀禮,又看看陸知行,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行吧,那下次再約。”說完,帶着一肚子疑惑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再度安靜下來,陸知行望着宋栀禮,心裡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
宋栀禮看着陸知行一臉不高興的表情,輕歎了聲,“我是真的和程幸有約。”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們是要去逛街順帶晚上去吃飯,你忙你的就行。”宋栀禮拒絕了陸知行的接送,她雖然理解陸知行不願坦白,但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别扭。
她這個人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意,但内心确實十分敏感的。
有時候她也在想,這是上天給她的恩賜還是懲罰。
陸知行看着宋栀禮離開的背影,沒再做挽留。可就在宋栀禮上一秒打車離開,下一秒陸知行便跟了上去。
陸知行開着車,小心翼翼地跟在宋栀禮乘坐的出租車後面,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到了商場,陸知行遠遠瞧見宋栀禮和程幸走進一家女裝店。
他停好車,猶豫片刻後,也悄悄跟了進去。
店裡人來人往,他刻意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假裝浏覽着衣服,目光卻始終追随着宋栀禮。
隻見宋栀禮拿起一件連衣裙在身前比劃,轉頭詢問程幸的意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陸知行還是捕捉到了那笑容下隐藏的一絲落寞。
程幸似乎也察覺到了宋栀禮的心不在焉,輕輕碰了碰她:“怎麼了,感覺你有些不開心。”
宋栀禮深吸一口氣,将衣服放回,“我今天跟陸知行去了他的公司。”
“然後呢?”
“公司很大。”
程幸翻了個白眼,佯裝嫌棄道:“拜托,我是問你和陸知行咋樣啦,誰關心他公司大不大,難不成你是被他公司規模迷暈了,忘了回家的路?”說着,還誇張地伸手在宋栀禮眼前晃了晃。
宋栀禮被她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呀,就别貧嘴了。”
笑容稍縱即逝,她歎了口氣,“我問他關于他家人的事,他好像很抗拒,不願說。”
程幸皺起眉頭,一臉義憤填膺,“他這可不行啊,都結婚了還藏着掖着,難不成他家是有皇位要繼承,怕你惦記?”邊說邊誇張地雙手叉腰,像個準備“興師問罪”的大俠 。
宋栀禮無奈地拍了下程幸的肩膀,“别亂說了,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程幸撇了撇嘴,不依不饒道:“就算有苦衷也不能一直瞞着呀,你可是他老婆,夫妻之間最要緊的就是坦誠。要不這樣,等會兒咱出去,我幫你把他揪過來,當面把話唠清楚,看他還能往哪兒躲。”說着,作勢就要往外沖。
宋栀禮趕忙拉住她,哭笑不得,“你别沖動,我不想逼他,他要是想說,自然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