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陸知行并沒有明說但答案宋栀禮已經知道了，陸知行就是何一，何一就是陸知行。至于陸知行為什麼要以何一的身份接近她，她沒有問。

回航的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就是感覺彼此之間的氛圍變的奇妙了些。

機場到達大廳的玻璃幕牆外，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宋栀禮走在陸知行身後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他挺括的肩線上。

陸知行是于紹來接的機，當他看到宋栀禮的時候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怎麼感覺氣壓有些不對？

“嗨，弟妹。”

宋栀禮抿唇朝于紹點了點頭，徐甯和辛梓雲此時也走了過來，“禮禮，你和陸總一塊兒我就不操心你怎麼回去的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和總監好好彙報。”

“好。”

暮色中的城市像被罩在一層灰藍的薄紗裡，車窗外的霓虹一盞接一盞亮起。車内很安靜，隻有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

于紹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嘴角挂着促狹的笑，“怎麼，小兩口吵架了？”

“專心開你的車。”陸知行聲音平靜，目光卻落在宋栀禮的側臉上。

她今天把頭發紮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陸知行想，要是那上面落下一些紅印，一定也會很漂亮。

心中念頭剛剛發芽陸知行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以，他和宋栀禮現在還沒有把一切說清楚，她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那麼做會吓到她的。

宋栀禮能感覺到陸知行的視線，像一片羽毛輕輕掃過皮膚。

她假裝看向窗外，實際上在玻璃的反光裡與他對視了一秒。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何一發來的消息：

「在想什麼？」

宋栀禮睫毛輕顫，多麼奇妙，這個人就坐在她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卻仍然選擇用另一個身份與她對話。

她猶豫了一下，回複：

「在想何一為什麼不敢用真實身份和我說話」

發完這條消息，她故意把手機屏幕朝陸知行的方向偏了偏。餘光裡，她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手機又震動了：

「也許他在害怕。」

「害怕什麼？」

宋栀禮想，陸知行也會害怕嗎？在她的印象裡陸知行總是冷靜自持，她很少見到陸知行有什麼波動。

「怕你生氣。」

于紹從後視鏡裡看着别扭的夫妻倆，眉毛抽了抽，舔了舔唇，輕咳一聲開口，“那什麼，兩位，到家了。”

于紹幫他們把行李搬進門就識趣地告辭了。門關上的瞬間，屋内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宋栀禮脫下外套挂在玄關，聽見陸知行在她身後說：“餓了嗎？我叫人送了食材過來。”

“不餓。”她頓了頓，“我想先洗個澡。”

“好。”

這種客套而疏離的對話在他們之間并不罕見，他們結婚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像室友一般，保持着一個。有分寸感的距離。

可眼下情況有些變數，陸知行說喜歡她，而她也知道，在自己心裡陸知行是那個特别的存在。

可她一時半會兒又有些适應不了這個新的認知……

宋栀禮深吸一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沒關系的宋栀禮，沒關系的，慢慢就會習慣的，你們已經結婚了。

等宋栀禮洗完澡出來時陸知行已經做好了晚飯，她在陸知行對面坐下，沉默地吃着面。

“宋栀禮，做你自己就好了。”

宋栀禮讪讪地笑了笑，“我怎麼了……”

陸知行輕笑，“我還是喜歡你……嗯……歡脫的樣子。”

“我以為像你們這些總裁會喜歡……”宋栀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溫柔知性。”

“欸？也不對，好像霸總文的男主都挺喜歡小太陽女主的。”

陸知行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絲無奈的笑意，“宋栀禮，你少看點那些小說。”

宋栀禮用筷子攪着碗裡的面條，熱氣氤氲中偷瞄對面的陸知行。

手機在桌面上震動了一下。

宋栀禮劃開屏幕，是何一的消息：

「總裁确實喜歡小太陽，尤其是你這樣的。」

她差點被面條嗆到，擡頭瞪了陸知行一眼。男人正若無其事地夾菜，嘴角卻微微上揚。

“慢點吃。”陸知行遞過紙巾，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

宋栀禮接過紙巾，故意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陸知行眉毛都沒動一下，卻在手機上又發來一條消息：

「家暴？」

她忍不住笑出聲，随即又闆起臉，“陸總，食不言寝不語。”

收拾完餐具，陸知行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碗，“我來洗。”

“你要洗碗？”宋栀禮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