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你别想太多,弟妹不是說晚上還回來嗎?你真想知道到時候問問呗。”除此之外于紹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那邊宋栀禮下了班後就直奔程幸的公寓,程幸知道宋栀禮要來提前準備好了吃食。
程幸打開門,看見宋栀禮手裡緊緊攥着一個紙袋,臉色有些蒼白,連忙把她拉進屋,“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
宋栀禮把紙袋放在茶幾上,深吸了一口氣,“紀清妍今天來找我了。”
“什麼?”程幸瞪大眼睛,“她又想幹什麼?”
“她給了我這個。”宋栀禮指了指紙袋,“說是陸知行在國外那幾年的治療記錄,還有……當年綁架案的資料。”
程幸倒吸一口冷氣,“她怎麼會……”
“她說,是陸振宇讓她來拆散我和陸知行的。”宋栀禮苦笑一聲,“看來我們這位公公,真的很不喜歡我。”
程幸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那你打算怎麼辦?”
宋栀禮沉默片刻,輕聲道:“我想先看看這些資料。但我又怕……怕看到什麼我承受不了的東西。”
程幸歎了口氣,“禮禮,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但你要記住,你和陸知行之間的感情,不是别人能輕易破壞的。”
宋栀禮點點頭,緩緩打開紙袋。裡面是一疊厚厚的文件,最上面是一份心理評估報告,日期顯示是五年前。
她翻開第一頁,目光落在診斷結果上:“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伴随嚴重焦慮和抑郁症狀。”
她的手微微發抖,繼續往下看。
治療記錄裡詳細記載了陸知行在國外的心理治療過程,包括藥物調整、病情反複,甚至還有幾次自殺傾向的記錄。
“怎麼會……”宋栀禮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有想象過陸知行的遭遇,但事實遠比她想象中更殘忍。
程幸心疼地抱住她,“禮禮,别看了。”
宋栀禮搖搖頭,固執地繼續翻閱。
在綁架案的資料中,她看到了當年案件的細節:陸知行被綁架後,綁匪曾對他進行過長達三天的折磨,其中包括電擊、水刑等極端手段。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陸振宇拒絕支付贖金,認為這是對陸知行的“磨練”。
“畜生!”宋栀禮猛地合上文件,胸口劇烈起伏,“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的兒子!”
程幸也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握住宋栀禮的手。
宋栀禮擦幹眼淚,拿出手機,撥通了陸知行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陸知行有些試探的聲音,“禮禮?”
“你在哪?”宋栀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陸知行沉默了一會兒,宋栀禮立馬想到什麼,“你在程幸家樓下?”
陸知行在電話那頭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嗯。"
宋栀禮握着手機,快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果然,陸知行的車就停在樓下,車燈亮着,在夜色裡格外顯眼。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在跟蹤我。”宋栀禮打斷他,聲音溫柔而堅定,“你隻是擔心我,對嗎?”
陸知行沉默了幾秒,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等我,我馬上下來。”
宋栀禮匆匆下樓,夜風拂過她的發梢,帶着微涼的濕意。她看見陸知行的車停在路燈下,車窗半開,隐約能看見他緊繃的側臉。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聞到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她看了陸知行一眼,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陸知行身上聞到煙味,說不上讨厭,就是覺得這樣的陸知行有些孤單。
“禮禮。”他低聲喚她,目光卻不敢直視,“我……”
宋栀禮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感受到他瞬間的僵硬,“我們回家吧。”
陸知行猛地擡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你……不問我為什麼在這裡?”
宋栀禮輕輕搖頭,“我知道你為什麼來。”她頓了頓,“紀清妍今天找我了。”
陸知行的瞳孔驟然緊縮,臉色瞬間煞白。他猛地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她給了你什麼東西?”
“陸知行,你很不安。”宋栀禮直直看向陸知行。
陸知行的手指微微發顫,他垂下眼睫,嗓音低啞,“我怕你看到那些,會覺得我惡心,會……”
“我看了。”宋栀禮打斷他,“我看了所有資料,包括你最難熬的那段日子。”她的聲音哽咽,“我心疼得快要死掉了,但我從來沒有,哪怕一秒,覺得你肮髒或者不堪。”
在看到陸知行經曆的那些時宋栀禮才真正明白了那句,愛是有滞後性的。當我了解你的過往心疼你時,你的傷口已經結痂甚至愈合。
陸知行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陰霾漸漸被不可置信取代。
宋栀禮解開安全帶,傾身向前,雙手捧住陸知行的臉。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顫抖,那雙總是深邃冷靜的眼睛此刻泛着紅,像隻受傷的困獸。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我現在特别想穿越回過去,找到那個在治療室裡獨自掙紮的你。”她的拇指輕輕擦過他的眼角,“我想告訴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會有個人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