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可以的。”

“祝你今天的演唱會愉快啊。”

“程幸，我們進去吧。”

“哦，好！”程幸草草将剛剛收到的物料整理了一下，跟了上去。

當她們通過一道道安檢進去，離那個場館越來越近時宋栀禮才突然有一種真實的感覺。從前父母不支持她去演唱會什麼的，覺得浪費那個錢做什麼，後來上了班又沒有時間。甚至有時候她也會在衡量，有必要去線下嗎？

宋栀禮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場館入口處的燈光在眼前暈開，耳邊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忽然變得遙遠。她低頭看着手裡攥着的門票，邊緣已經被手心的汗水浸得微微發皺。

原來站在這裡的感覺是這樣的。

她想起大學時躲在被窩裡刷演唱會的視頻，屏幕裡的熒光海明明滅滅，像一場永遠觸及不到的夢境；想起工作後某次加班到淩晨，打車回家時電台突然播放偶像的歌，司機師傅問她怎麼聽着聽着就哭了。

“禮禮？”程幸輕輕撞了下她的肩膀，“怎麼突然發呆了？”

宋栀禮眨了眨有些發熱的眼睛，此刻場館外擺放的演唱會立牌正在氣流裡輕輕顫動，海報上的人像對她露出熟悉的微笑。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些年所有的猶豫與權衡，不過是在等一個像今天這樣的時刻，當應援棒的海洋在場館裡亮起時，她終于不再是隔着屏幕的旁觀者，而是這片星海中的一點微光。

“就是覺得……”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原來奔赴一場年少時的夢，不需要那麼多理由。”

程幸愣了下，随即了然地握緊她的手，“要在最想見一個人的時候立馬去見他，當然，現在也不算太遲。”

在踏入内場的瞬間，如山如海的歡呼聲撲面而來，舞台中央的升降台正在緩緩升起。宋栀禮仰起頭，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原來人真的會為了一場約定，穿越無數個平凡的日子。

如今的她已經可以負擔起自己的喜歡，當應援棒的光芒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彩色光斑，當熟悉的旋律響起時，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珍珠。

“時隔這麼長時間，我又帶了一個特别的嗓音跟大家見面哈。有的小夥伴可能發現歌有些不一樣，有的歌沒有聽到，不過沒關系，我這個人最會給大家想方設法的找補回來，所以今天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小驚喜。”

他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粉絲就都明白，他這是生病了。

宋栀禮望着台上的人望了很久，她忽然想到了網上流行的一句話：“來見你是我少女時代唯一的英雄主義”。可這次來到線下，她發現，他們喜歡的那個他又何嘗不是在為了他們而努力呢？

“我發現你們每個人都好漂亮，都很精緻。那你們是不是要帶很多東西，就像這樣……”說着台上的人做了個誇張的拉行李箱的動作。

當彩帶噴湧而出，宋栀禮伸手接住飄落的彩帶，指尖微微發顫。

“所以晚風會來，花一定會開……”此句一出全場大合唱，眼淚更是忍不住。

“想用拼命奔跑，證明我存在，證明運氣之外我沒辜負你期待。”

“像在說你，選擇我……沒錯……”

“沒錯！”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明明感覺演唱會剛剛開始，結果就已經快要結束了。

這場演唱會以《送别》結尾，明明是一首格外悲傷的歌，卻被他硬生生改成歡樂的蹦迪現場。

因為他說想讓大家帶着快樂離開。

“我愛你們！”

“我也愛你！”

散場燈光亮起的瞬間，宋栀禮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正當她們準備退場時，後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怎麼回事啊？”

“禮禮，好像有人求婚啊！”

“要幸福啊！”

“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走出場館時，夜風拂過她濕潤的臉頰。宋栀禮深吸一口氣，聽見程幸在旁邊輕笑：“現在知道為什麼非要來線下了吧？”

她點點頭，正要說話，被一個人擋住了路。擡眸，眼睛瞬間瞪大了，“陸知行！”

“彩帶給我看看？”宋栀禮僵在原地，擡頭看見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西裝外套裡還穿着開會時的襯衫。程幸早就識趣地退到三步開外，正沖她擠眉弄眼。

“你...你怎麼……”宋栀禮語無倫次。

陸知行無奈地歎氣，把她哭花的臉按進自己肩窩，“看了你傳過來的視頻才發現，你應援的聲音比主唱都大。”

夜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煙花時，程幸舉起手機拍下這一幕：宋栀禮攥着彩帶撲在陸知行懷裡，而男人一邊輕拍她的後背，一邊對鏡頭做了個"噓"的手勢。

後來這張照片永遠地存在宋栀禮的手機裡，配文是：

「少女時代的夢，和現在的愛，原來可以同時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