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栀沒發現傅屹寒那點細微的表情變化,更加不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在男主争取一個重要招标項目的劇情裡,有簡單描寫原主回傅家幫他竊取文件,她端着茶水送進書房偷看電腦密碼時,稱呼傅屹寒就是喊的“老公”。
鎮定自若地迎着傅屹寒的視線來到桌前,姜晚栀開門見山表明來意:“我去參加傅野明天的家長會。”
傅屹寒幾不可見地眯了眯眼,目光裡也不禁帶上了兩分審視。
他之前并沒有和姜晚栀提過家長會的事。
而以她此前的态度來看,顯然也不會主動去了解這些。
那就隻可能是姜家人聯系勸說她這麼做的了。
恒濟雖是老牌藥企,發展卻早已江河日下,再加上去年接連兩項重大決策失誤,姜家現在亟需大筆資金來挽救公司日薄西山的頹勢。
所以姜豐義才會急匆匆提議先登記後辦婚禮,以換取傅氏的提前注資,勉強先穩住恒濟的情況。
但也隻是暫時。
姜豐義不滿足兩家約定好的利益資源分配,想從傅氏獲取更多讓利去填恒濟的窟窿,和他結了婚的姜晚栀自然是最佳說客。
傅屹寒慢慢合上手中的文件,看着姜晚栀似笑非笑問:“怎麼突然想起要去參加傅野的家長會了?”
姜晚栀理所當然道:“你要出差去不了,家裡不就隻剩我這個家長了?我不去,誰去?”
本以為會看到她尴尬支吾回答不上來的傅屹寒一噎,莫名有種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腳的感覺。
他沒再試探,淡聲表達回絕:“你現階段的實驗和論文進度應該都很緊張吧,還是不要耽誤你的時間。”
但凡稍微懂點人情世故,便能聽弦知音,懂得這話中的委婉拒絕。
隻是姜晚栀雖然聰穎卓絕,卻天生缺少人際交往的這根筋,還真以為傅屹寒是在關心她的學業呢,故而也真心告訴他“沒關系”。
她說:“家長會通常一到兩個小時,我可以抽出時間參加,不會耽誤。”
傅屹寒:“……”
他凝起目光,第一次認真看向自己的伴侶。
巴掌大一張臉,笨重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一半。
鏡片下一雙圓圓的杏眼,眼珠大而烏黑,像兩顆瑩亮的黑珍珠,說話時會極專注地看着對方,澈亮又直白,有種稚拙的天真感。
傅屹寒莫名覺得眼前人似乎和印象裡有些不同,但真去細究,卻又找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
畢竟他們在結婚前也隻寥寥見過兩面,本質上和陌生人并沒有太多區别。
恰逢這時,助理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走了回來,輕敲房門出聲提醒:“傅總,要出發了。”
傅屹寒點點頭,也壓下了心頭那點淺淡的疑慮。
他稍作思忖,很快就重新做好了決定。
“傅野學校的事情以往都是李楊在處理,想了解什麼你直接問他。”
傅屹寒指了指門口的人,朝姜晚栀微一颔首,道:“那明天就辛苦你了。”
李楊立刻走上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邀請函遞給姜晚栀,笑着溫聲道:“太太您有任何需要,随時聯系我。”
很快,趕時間的傅屹寒帶着人匆匆離開。
姜晚栀一邊往回走,一邊随手打開邀請函,想确定家長會的具體時間。
一張對半折疊的白紙從裡面掉出來,輕飄飄落到了她腳背上。
[宿主,家長會可是和孩子交流的好機會,你一定要借此多多接觸傅野,趁機讓他感受到你母愛的溫暖和關懷,把日常好感刷上去……]
系統喋喋不休地展望着美好未來。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晚栀斬釘截鐵地打斷了——
“我拒絕。”
[什麼?!]
系統大驚,苦口婆心道:[是,你這個年紀突然多出來傅野這麼大一兒子,确實是比較難接受,但轉過來想,年齡差小沒代溝更處得來呀,不是更方便做任務嗎?就當是一次義工實踐,你知道的,傅野他從小就沒有媽媽……]
“士可殺不可辱。”
姜晚栀将剛才撿起來的成績單扔回桌上,面露嫌棄:“初中數學都隻考8分的人,不配做我兒子。”
系統:[……]
眼見姜晚栀“娘”心如鐵,丢下邀請函就要回房,它急了。
[不行啊!你不想回去了嗎?而且宿主是沒有……]
姜晚栀拍拍被成績單“玷污”了的手,堅定地再次打斷它:“比起當傅野的後媽,我在這裡重新開始更簡單一點。”
話音剛落,腦袋裡便驟然爆發出尖銳的刺痛!
時間雖然不長,卻仿佛要擊穿靈魂。
短短十幾秒,姜晚栀就痛出了一身冷汗。
系統趕緊把話補充完整:[宿主是沒有拒絕任務的權利的,剛才的懲罰隻是初級警告,以後強度會越來越大,直到你的靈魂在這個世界徹底湮滅。]
姜晚栀抹了把額上細密的汗珠,不高興地質疑系統的工作能力:“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應該一開始就說清楚嗎?”
這……以前也沒聽說過有宿主拒絕任務,不要獎勵的啊!
系統腹诽,心虛嗫嚅道:[我、我給忘了……]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重活一次的姜晚栀隻能壓住不滿,接受必須做傅野後媽的殘酷現實。
她擰着眉,小心避開那張不堪入目的成績單,重新捏起邀請函。
家長會是周五,也就是明天下午4點舉行。
姜晚栀算了算時間,準備到時早點去學校,在實驗室多待會兒。
至于系統所建議的放棄原主學業,專心在家做全職媽媽來跟傅野培養母子感情,是不可能的!
畢竟,不得不當一個“數學8分的倒數第一”的後媽——這樣的痛苦總需要用更多學習的快樂來中和。
可忍耐總歸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