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不再像先前那樣敏捷,難免受了些皮肉傷。
血色暈染衣裳,她勉強維持在一個暫時還未重傷的狀态。
不過孫武卻不想她繼續維持下去了,大概是覺得自己的仇也報夠了。
他不再像先前那樣随意揮手放出魔氣,而是兩手交疊,三道魔氣自手中出現。
自三個不同的方向沖向徐素,帶着徹骨的殺意,是要她無路可逃。
三道黑氣來勢洶洶,徐素下意識地祭出法器,意圖為自己抵擋一二,好歹保住自己這條命。
倏然,耳邊傳來利刃劃破空氣的風聲,她很熟悉。
是傅序來了!
憑借着音量的大小,徐素暗自估量着傅序與自身的距離,腦中是秦硯的叮囑。
她不能在傅序面前用法器……
孫武攻勢迅猛,魔氣轉眼就近至眼前,形勢不容她多想。
徐素一咬牙,收了法器,算着角度迎上魔氣中稍弱些的那一道。
頃刻間,魔氣割破徐素大臂的血管,血迅速染紅了她的整隻袖子。
血肉激發了魔氣的本能反應,如同嗅到腐肉味道的鬣狗,争相上前撕咬那處傷口。
鑽心的痛自手臂傳來,徐素被疼痛激得冷汗直冒,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于是,傅序甫一進入戰場,看見的就是令他心驚膽戰的一幕。
徐素渾身血污,傷口遍布全身各處,一看便是被人折磨已久。
此時她一動不動地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
竟然還有兩道魔氣在攻擊她的路上。
傅序本就因中途抛下他們回村愧疚不已,眼下又見到幼時的恩人這副模樣。
一時間他心中什麼想法都沒了,隻想要魔氣再也不能侵擾到她。
傅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揮出兩道劍氣。
劍氣附着傅序悲憤交加的情緒,極速攔住兩道魔氣,将它們截殺在徐素身前。
傅序緊随其後,兩眼通紅,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徐素的上半身。
想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的哽咽堵得隻餘氣音。
有必要這麼悲傷嗎?她還沒死呢。
而且請你也看看背後,那裡有那麼大一隻魔啊!
徐素一頭黑線,被迫取消裝暈的原計劃,微微睜眼安撫他:“我沒事,小心……孫武。”
見徐素還活着,并且能正常思考,傅序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他輕柔地放平徐素,“放心吧,徐素姑娘,這次也可以交給我。”
說着,他頭也沒回,反手伸劍接住孫武偷襲而來的魔氣,轉身應戰。
傅序身為小世界的男主,且除魔已是八年有餘。
對上孫武,雖說不能立馬結束戰鬥,但好歹也能打得有來有回,不落下風。
況且傅序的功法讨巧,可以轉化魔氣,哪怕是慢慢磨,都能把孫武給磨死。
見事情發展駛入正軌,徐素終于能真正地歇息會了。
傅序向來獨來獨往,除魔亦鮮有敗績,還不太會照顧自己,更不太會照顧傷員。
她隻能自食其力,用完好的那隻手拿出張止血符,貼到了還在冒血的大臂上。
方才事态緊急,她沒得挑,現下空了,才發覺躺的地方不太好。
是草坪和裸露地面的交界處,背後的小石子硌得她難受,太陽也快把她烤焦了。
徐素趁戰場中二人打得正酣,悄悄往林蔭下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
剛挪到樹蔭下,就有異常的動靜。
窸窸窣窣的,是樹葉間摩擦的聲音。
徐素警覺起來,專注地盯着發出響動的那處,手裡死死捏着符紙。
下一瞬,一個血紅的身影竄了出來,帶着濃重的血氣。
徐素尖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扔出符紙。
誰料來人早有防備,輕松躲了過去,他逼近徐素,陰森的語氣:“怎麼?你又想把我定住?”
耳邊響起熟悉的音色,喚回徐素的神志。
她躺着,自下而上地打量着秦硯,難以置信,“秦硯?”
話音剛落,戰場之中,仿佛觸發了什麼機關一般。
一個黢黑的東西咕噜咕噜地滾到傅序腳邊,一如當年的那枚碎銀子,徐素不由探頭去看。
傅序一記重擊,逼退孫武,嫌腳邊的不明物體礙事,一腳踢遠了。
竹節中塞着東西,落在地上并不清脆,而是悶悶的,正落到徐素跟前。
她愣愣地看着它——一隻火折子。
徐素伸手夠到它,握在手裡,不知出于什麼想法,她看向秦硯。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死死盯着她手裡的東西,身側的手輕微顫着。
他們二人沒有眼神交流,更沒有言語交流。
她卻奇異地覺得,起碼在這個時刻,他們的所思所想是一樣的
原著在主線上并沒有出錯……而是即便茅屋是陷阱,身為主角的傅序也總能逢兇化吉而已。